話語嚴厲,透著實打實的關心。井遲心里平順不少,收回手,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拿錯了。”
寧蘇意拎起那瓶酒放遠了,擔心他玩得忘形一不小心又犯渾拿錯,隨后,把那瓶鮮榨的石榴汁放到他面前:“你喝這個。”
石榴汁裝在透明的長頸瓶里,顏色呈漂亮的紅褐色,乍一看與紅酒無異。
井遲給自己倒了一杯,恰有一道目光射過來,他不疾不徐地與其對視,望進穆景庭一雙深不見底的眼里。
井遲挑了下眉,抿了一口石榴汁。
穆景庭面色破冰,極淡地笑了一下,明明沒張口說話,井遲卻從他乍然變化的表情里品出一絲“你真幼稚”的意味。
井遲未置可否,他要想吸引寧蘇意的目光,總有自己的辦法,不過是仗著她對他的心疼和愛護。
游戲玩得最后沒意思透了,大家興致闌珊,一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星期一,都是需要工作的社畜,便決定撤了。
井遲讓他們先下去,自己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在走廊差點與一女子撞上,他也沒看人,低聲說了句“抱歉”,錯身離開。
走出去幾步,忽聽身后一道輕軟的聲音喚他名字,帶著幾分不確信以及難以克制的顫抖:“井……井遲?”
井遲邁出去的腳步稍頓,身形轉過來,目光落定在隔了兩三步遠的姑娘身上。
一身白色齊腳踝的長裙,裙擺層疊錯落,梔子花一樣散開,黑長直發扎了個低矮的馬尾擺在身后,皮膚被走廊里不甚明亮的燈光照著,仍然顯得很白,眼睛又大又亮,嘴唇一點淡粉色,應該是沒化妝。
井遲盯著看了數秒,不是認識的人,略有些不耐,一轉身走了。
女人立在一盞圓燈下,心臟劇烈跳動,怔忡地望著井遲離開的方向,許久才回魂,忙提步追上去,奈何前面的人步子大,走得太快,幾步就走進了電梯。
隨著電梯門關閉、下行,她只能徒勞地撳著電梯鍵,一下比一下急切。
大概是這個時間段人多,電梯遲遲沒到這一層,等她終于等到電梯,下到一樓,哪里還有井遲的影子,只余亮到刺目的頂燈和盛夏夜晚吹進來的熱風。
即便只是短暫一瞥,她仍是感念命運的優待。
站在門口的臺階下,她眼眶泛熱,難以掩藏內心的激蕩,手輕顫著從包里摸出手機,給好友打電話:“我見到井遲了。”
“誰?”
“我跟你說過的,井遲。”
“想起來了。那位對你施以援手,致使你數年念念不忘的貴人?果真是緣分,你好好把握,沒準能發展出一段曠世絕戀。”
女人低垂著眼,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臉頰浮上一團紅暈,嘴角翹起,笑容里藏著向往:“我本來就打算辭職,去羅曼世嘉應聘,沒想到提前見到他了,好開心。”
“你瘋了,待遇那么好的珠寶公司你要辭職?”好友在電話那邊跳腳,大罵她見色昏頭,“溫璇,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現在可是年薪百萬啊大姐。羅曼世嘉也是一流珠寶公司不錯,但是你剛進去不一定能有這么高的薪水。”
可溫璇已經做好了決定,任誰都無法勸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