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又去找主治醫生詳談了。”邰淑英叫他們坐,想著井遲也不是外人,她就直說了,“原本醫生都沒抱希望你爺爺能醒過來,所幸他福大命大,能醒來說明一時半刻沒有生命危險。但醫生也說了,他受了這么一番折騰……可能以后神志不會太清醒,接下來需得家人更加悉心的照料。”
余下還有些話,邰淑英保留了,免得寧蘇意聽了傷心。
“爺爺受苦了。”寧蘇意拇指指甲掐了掐食指,低低地嘆一口氣。
“人老了不都這樣?你爺爺年輕時候身體多健朗,走南闖北不在話下。人吶,都得服老,不服不行。”邰淑英感慨一番,趁機說教,“說你呢,平時工作多注意身體,別忙起來不顧這不顧那,老了更受罪。”
寧蘇意撇撇嘴,無語:“說爺爺呢,怎么說到我了。”
井遲笑了一下,當著邰淑英的面,攬了攬寧蘇意的肩膀:“我以后會時時刻刻敦促她健康飲食,健康作息。”
邰淑英笑瞇了眼:“那行。”
“你夠了,還沒怎么樣呢,就開始跟我媽表態了,你這叫諂媚。”寧蘇意瞥了井遲一眼,發出不滿的哼聲。
井遲挑眉:“為你好的事,怎么叫諂媚了?”
小小一間病房里,因老爺子清醒、因這三言兩句的逗趣,漸漸有了溫馨的意味。
片刻,寧宗德回來了,見到寧蘇意和井遲,面色溫和地笑笑:“酥酥和小遲來了,不忙嗎?這里有我們兩個就行了,你們年輕人都忙,不必總往醫院跑。”
“公司那邊有高修臣和梁穗盯著,我離開一會兒不打緊。”寧蘇意解釋完,又問他,醫生還說了什么。
寧宗德嘆一聲,坐下來喝口水:“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說是等老爺子再醒過來,家人多多跟他說話,有助于他恢復。至于身體方面,精心照料,其他的就沒什么了。”
寧蘇意:“什么原因突發的腦溢血,醫生說過嗎?”
“哦,他說多半是受了很嚴重的刺激。”寧宗德放下水杯,看了寧蘇意一眼,“老爺子是半夜暈倒的,身邊沒人,我們也不清楚他受了什么刺激。你堂兄是最先看到的,但他也說不清楚。”
頓了下,寧宗德神思煩亂道:“唉,可能是起夜時沒留神撞到哪里受了驚嚇吧?等他醒來,我再問問。”
寧蘇意若有所思。
她之前滿心擔心爺爺的病情,沒仔細分析,現下想來,起夜怎么會跑去書房呢?很奇怪不是嗎?
可是,除了她,沒人懷疑,要是說出來,倒顯得她多心。
寧蘇意公司還有事,不能久留,坐了一會兒就先跟井遲離開了。井遲見她心不在焉,問了句:“怎么了?”
寧蘇意挽著他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爺爺突然暈倒在書房門口,我堂兄剛好在場,太巧合了不是嗎?”
“你懷疑……”井遲神色一頓,看著她,眼神已說明一切。
“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可是爺爺的書房也沒什么貴重東西,平時房門都沒鎖,家里人需要什么書都可自行進去找。”
寧蘇意手指摁了下眉心,不想了,自尋煩惱。
——
醫生的結論沒錯,寧老先生后來醒了幾次,腦子已不大清醒,有時認得人,有時連兒子的名字都叫錯。
寧蘇意那天前來探望他,他更是說了句:“蘇意放學了啊,期中考試考得怎么樣?”
寧蘇意狠狠一愣,看向一邊的邰淑英。
邰淑英對此早已習慣,對她輕輕點頭,寧蘇意便配合著笑說:“放學了,過來看看您。期中考試考了班里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