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發話,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沒有外人,千萬別拘禮,臨了額外囑咐寧蘇意一句:“酥酥,想吃什么自己夾,你看看,這幾道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來做的,瓊姨都記著。”
邰淑英自己都覺不好意思:“你們就慣著她。”
“酥酥不挑食,小時候在我家住的時候,給什么吃什么。”葛佩如笑說。
井遲眼角的余光瞅了瞅身邊的寧蘇意,心說她不愛吃的都塞進我嘴里了,比如番茄,再比如南瓜、黃豆芽。寧蘇意只吃青豆芽不吃黃豆芽。
寧蘇意注意到井遲的目光,在桌底下戳了一下他的腰。
井遲勾了勾嘴角。
大家紛紛拿起筷子開動,井羨站起身負責給各位倒酒,輪到井遲,直接掠過他,拿過寧蘇意手邊的杯子。
“三姐,我不喝。”寧蘇意伸手攔了一下。
“紅酒,養顏又助眠,確定不來一點兒?”
寧蘇意搖搖頭:“等會兒回去換我開車,不能喝。”
寧宗德喝了酒,回去肯定不能叫他開車。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現在不能沾酒,也幸好前段時間雖不知情,倒也陰差陽錯地沒碰酒精一類的飲品。
但井羨不知情,眼睛乜了下井遲:“小遲不喝酒,吃完飯讓他開車送你們。”
寧蘇意不知該找什么理由了,好在井遲替她說了話:“三姐,酥酥最近加班,別叫她喝了。”
井羨當然不是勸酒那一類人,當即就收回了手,給坐在寧蘇意另一邊的大姐倒酒,問了一句:“能喝嗎?明天不用值班吧?”
井施華遞出自己的杯子:“喝一點。”
井羨就給她倒了小半杯,倒完小半圈,她就坐下了,那幾個大老爺們兒喝白酒,不用她負責。
長輩們湊在一起聊家長里短,他們這些年輕人聊工作生活,剩下的那幾個小的聊學校里的趣事。
井遲時刻照顧著寧蘇意,給她夾菜,給她倒熱水。
井羨早見識過他判若兩人的一面,次數多了就不覺得稀奇了。
“吃這個,瓊姨的刀工一絕。”井遲用筷子夾起一片生魚片,往翻滾著油花的火鍋里燙一燙,薄如蟬翼的魚片就燙熟了,卷成卷兒,再往醬料碗里一滾,放在寧蘇意面前的碗里,“魚片切得薄,還很嫩。”
寧蘇意盯著那片卷起來的魚片,裹了鮮香的蘸料,她以前確實很愛吃,根據近幾次的反應,她已經不太敢嘗試。
中午吃飯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可不想在長輩面前吐出來。
寧蘇意趁著井遲低頭吃菜的工夫,悄悄地把魚片撥到一邊,放在一旁的骨碟里,筷子尖沾了葷腥她都害怕,往不喝的白水里涮了涮。
然而她忘了,井遲習慣性注意她,不經意間就將她的小動作全部收進眼底,給她夾菜的動作驀地頓住,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
他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酥酥這是……嫌棄他了?
他做錯了什么,平白惹她厭煩了?
他們從小一起同桌吃飯,他深知她的口味偏好,從來都是他給她端茶倒水、夾菜喂飯。同樣的,她遇到好吃的東西,也會用自己的筷子夾給他。
“酥酥。”井遲憋不住心里話,直白地問她,“你為什么不吃我夾給你的魚片?”
寧蘇意一愣。
“吃完飯再跟你說。”她沒想到自己丟菜的動作做得那么隱秘,居然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寧蘇意說完瞥了眼井遲,不看他還好,一看就覺察到他不加掩飾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