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壯的繼爹是個老實木訥的男人,不善言辭,見到師墨嚴謹還會臉紅,手足無措的打了招呼后,就去幫媳婦忙了。
堂屋里,老爺子陪著小兩口聊天,四個孩子縮在大門外,偷偷往里瞅,瞧見師墨看他們時,又趕緊縮回腦袋。
師墨看得好笑,想到自己剛醒來時,安安康康就是這么看她的,一晃,時間就過去這么久了。
剛要招手讓他們進來,門口就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手里都拿著一把蔥,一碗豆一類的小菜,都是送來讓畢善家招待客人的。
大隊長家還特地讓兒媳婦送來一碗精面,這可是頂頂精貴東西,他自家怕是都舍不得吃上一口,這一碗,應該是他們家珍藏的所有,就這么送了過來。
師墨看得好笑又無比感動,都是些善良淳樸的人。
眾人送完就走,也不多待。
師墨拿出一大袋大白兔奶糖,招來兄妹四個,“去叫哥哥來,就說姐姐有事請他幫忙。”
“好,”四個小家伙,大的八歲,小的三歲,聞言熱情的跑去叫哥哥,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十分歡快。
畢壯來得快,笑問,“客人姐姐有事盡管說,我肯定能做好。”
師墨笑著將糖遞給畢壯,一袋糖有十多斤,占了包袱大半,是師墨臨時換到包袱里的。
“這個,你幫姐姐給村子里的人送去,怎么分,你看著來,我相信小壯能做好的。”
畢壯瞪大了眼睛,這么一大袋糖,得要不少錢啊,他不敢接,緊張的去看爺爺。
老爺子抿了抿唇,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抖,臉上強壯鎮定,笑著對孫子點頭,“去吧,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去,跟姐姐說謝謝。”
幾個孩子聞言大喜,“是爺爺,謝謝姐姐。”兄妹五人抱著糖,歡快的跑了。畢壯哪怕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小伙子了,也忍不住跟孩子似得跳脫歡快。
老爺子看得心酸,還是窮給鬧了,孩子長這么大,就沒吃過這么精貴的東西。
孩子們走遠,兒媳婦老婆子都在忙活,老爺子突然轉頭,看向師墨嚴謹,“兩位同志,不是來尋親的吧”
嚴謹黝黑的眸子動了動,“是來尋親的。”
“尋的不是季家。”老爺子很篤定,沒有人尋親的包袱里帶的是這些,兩人給他的感覺更不像是尋親,或者說,是沖著他們家來的。
蒼老的眸子里閃著他自己都分不清的光,似希冀,又似害怕,或似渴望。
師墨嚴謹對看一眼,兩人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師墨屈指布下精神力罩,嚴謹將畢善交給他的那卷錢和寫有地址的紙交給老爺子。
老爺子不敢接,雙手死死的摳住大腿,渾身都在顫抖,滿是溝壑的臉泛著慘白,死死的盯著嚴謹,聲音似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艱難,“他還活著他是不是叛”那個字老爺子不敢說,他怕啊,他的兒子,不能做那樣的事,他寧愿兒子死了,也不要他活著做出那樣的事。
“不,”嚴謹看穿老爺子的想法,嚴肅反駁,“他是英雄,最受人敬佩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