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被說得有些動搖,只是一輩子沒出過遠門,也從來沒想過出遠門的人,一時間難以跨過心底的那道坎。
“我們這一大堆事等著呢,走不了。”嚴大智道,“小謹家的,你和小謹的心意,叔嬸都知道,也很感激,我們也明白你說的是對的,但人這一輩子啊,不能只為自己活,我是嚴家大隊的大隊長,就要擔起大隊長的職責,這里這么多人,每天那么多事都等著我來處理,怎么能放心離開。”
“是啊,”季慧芳拍拍師墨的手,“這家長里短的,哪哪都是事,走不了。你和小謹都是好孩子,懂事孝順,想讓我們老兩口過得好,我們都知道。就是這耗了我們一輩子的地方,哪能說放開就放開呢。”
師墨不意外老兩口的想法,一輩子都扛著責任過活的人,責任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根本舍棄不掉。
“叔嬸,我知道這里對你們很重要,你們舍不掉,可一輩子就這么長,總有要放下的時候啊,總要把這些責任交付給下一輩不是嗎你們現在身體好,精神好,有精力,有時間,有機會,何不多培養幾個接班人,等做不動那天,直接將事情交出去就是。”
“要不然等做不動了,再找接班人,他們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那時候還教得動嗎能放心讓他們做嗎難得還要杵著拐杖,在家人擔憂愧疚的心情下親力親為那時候,沒有精力,沒有時間,教出來的人,會滿意嗎會不會后悔沒有早點做這些事呢”
嚴大智愣了愣,“可也不用這么著急啊,我現在”
師墨認真嚴肅的看著嚴大智,“堂叔,您是舍不得權利嗎”這話問得過于直白,師墨卻不擔心嚴大智生氣,嚴大智心胸是真的開闊,不會為這點事跟晚輩置氣,更何況還是最疼惜的晚輩。
任丹華眉心一跳,自家傻閨女真是什么話都敢問出口,沒好氣的拍了師墨一巴掌,“這孩子,胡說什么,還不快跟你堂叔道歉。”
師墨被拍得齜牙咧嘴,親娘下手是一點不含糊,真疼。
季慧芳忙護著師墨,“親家母,瞧你,急啥眼啊,多大點事,一個大男人哪能這么輕易生氣,多大點事,小謹家的不就問了句話嗎,有什么問不得的。你那手勁現在可不小,別動不動就打孩子,小謹家的身子弱,可經不住你打。”
師墨沖任丹華咧嘴樂,任丹華罵也不是,笑也不是,索性不出聲,免得當了那個壞人。
嚴大智確實不生氣,正色道,“小謹家的,堂叔這輩子都在為嚴家大隊忙碌,沒有一點私心,真要有人比我合適當這個大隊長,我立馬讓出去,不帶一點遲疑。權利什么的對我來說,還不如一碗肉值錢。況且,我當大隊長這么些年,沒享受過半點權利帶來的便利,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權利可用。”
師墨笑,“我就知道堂叔是最大公無私,心懷若谷的人,這世上,再找不出和堂叔一樣能干負責任的人。所以啊,想要等一個和您一樣有能耐的人出來接班,那太難了,只能您親自培養。培養的事宜早不宜遲,就跟孩子上學讀書一樣,年齡到了,就要接受教育,要不然過了這個年紀就晚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