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姚芝沒敢回去,在外面找了家酒店住了。她一整晚都心驚膽戰,拿著棍子歪靠在門邊,只中途不小心睡了兩個小時左右。
她嘗試過打電話給沈續,可是他似乎是上了火車,一直沒接。本來她是沒想哭的,只是心里繃著,握著棍子的手發抖。半夜的時候似乎有人喝醉了,身子“砰”地砸在她房門上,把她嚇了一跳,不知不覺眼淚就下來了。
可是她憋著,也不敢發出聲音,就這樣壓抑著抽泣哭了大半晚上。
她好害怕。
好想沈哥哥。
直到天微微亮,她睜著眼睛看外面太陽一點一點爬起來,才漸漸克制住身子發抖。
七點多的時候,姚芝終于松了口氣。她迅速洗了把臉,看見鏡子里自己還眼眶微紅,又多撲了幾捧水,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急急忙忙出了門。
大街上的喧囂熱鬧讓她心里安定,姚芝想著——到學校就好了,學校人多,羅姐姐她們能護著她,沈哥哥也是昨天晚上的火車,他今天中午肯定就回來了的。
姚芝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剛出酒店大門,看見外頭黃包車拉客,一名大叔熱情地過來拉客:“小姐,坐不坐車?您想去哪里?”
“去震旦大學,麻煩請快一些。”姚芝匆匆忙忙上了車,掏出車錢,“不用找了,但是請麻煩您快一點。”
大叔樂呵呵地點頭,扛起車把手就跑了起來。
上海街頭熱鬧的喧囂混合著秋日涼風送來的餐點香味,讓姚芝很是安心。黃包車很穩,只有輕微的搖晃,姚芝一夜沒睡好,漸漸的,頭便歪在手臂上,輕輕闔著眸子睡著了。
她沒看見拉車大叔方才接錢時幽暗的眼神,也沒發現車座上藏得隱蔽的特殊香料和大叔時不時在拐彎時趁機觀察她的眼神。
黃包車悄無聲息地拐進了一家昏暗的巷子口,來到了一棟破爛小樓前。
樓道里扔在臭爛的垃圾,大叔把姚芝扛上樓,打開一扇吱吱呀呀的鐵門,還扯破了門邊的一片蜘蛛網。
屋內有一名青年,他“嘖”了一聲,伸出手指掐住姚芝的下巴,神色陰鷙:“嗤,不是不喜歡老子嗎,老子今天就要在這破爛地方給你辦了!”
“扔床上去,潑水,給我把她弄醒!”錢仲明吩咐道。
姚芝被扔在小床上,一桶冷水迎面潑了下來。
初秋雖還算不上冷,可是這么一桶冰涼的水透身澆下來,涼意滲進骨子里,姚芝幾乎是立即就被凍醒了。
她蜷在小小的床的角落里,渾身發抖,驚惶不定的神色讓錢仲明感到十分愉悅。
“怎么不跑了,嗯?昨天不是眼睛挺尖的嗎?”他眼神上下掃視這姚芝因為濕身而一顯無疑的好身材,嘖嘖道,“你穿旗袍很有味道啊,不知道你未婚夫有沒有嘗過你的滋味。”
姚芝心底已經是一片絕望,這地方破爛昏暗,一看就是沒有旁人的破樓,外邊隱約還能看見有人守著,叫是沒有用了,跑也跑不掉了,她顫抖著手捏住剛才悄悄從頭上拔下來的簪子,屏著呼吸。
她殺不了錢仲明,她對自己的力氣很清楚。她殺不了他,可是……她能殺了自己。
她的身子,是給沈哥哥的……
不能給這個骯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