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于府算是很熱鬧,誰都沒想到,李先生居然突然就帶著人上門來提親了。
于父于母都驚到了,急忙將人迎進來,于晚也很是驚訝,她上回問阿姐什么時候同李先生成婚,她還說不知道呢,這才過了多久啊。
阿姐也是滿面通紅,李先生瞧阿姐的眼神都是溫柔的,真好。
于晚從小就向往燦爛的愛情。阿爹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阿娘帶著她改嫁,后來的阿爹待她其實也是極好的,但是,不知為什么,總覺得還是不夠親近。
提親的過程很順利,李先生過后還帶著大家去了歌劇院,是早就定好了的票,她在就是那里遇見了李塵。
青年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坐在劇院里,他臉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笑容,身邊還坐著一群軍官,可唯獨他年輕俊郎,分外不同。
他見到李濟開帶著人進來,當時臉上顯然地露出了一點驚訝。
這一群人里頭顯然是他官職最高,因為他是領頭帶著一群人過來打招呼的。
“李先生怎么有閑情逸致來這里?”李塵是真的挺驚奇的,李濟開光瞧上去,便不是來這地方的人。
“帶未婚妻和家人來瞧瞧。”李濟開和李塵握了握手,“李司令呢?”
青年笑意溫和:“工作之余,放松放松罷了。”
于晚在一旁悄悄瞧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看起來這么年輕,已經官至司令了嗎?
眾人寒暄過后,一行人落了座。于晚的位置就在李塵旁邊,她手指無意識擺弄著手上的珠鏈,不知道為什么,眼神總往旁邊飄。
他個子比她高好多呀。
于晚這個角度只能勉強看見他線條流暢而漂亮的下顎弧線,和扣得嚴嚴實實的軍服領口。
墨綠色外套配著雪白的內襯,一絲不茍,青年喝了一口手邊的茶,動作不緩不急,姿態安靜優雅。
于晚有點呆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幾乎要挪不開眼睛。
“于二小姐。”
正發呆,青年溫潤含笑的聲音清晰地穿進耳廓,微癢。
于晚慌慌張張轉移視線,卻不想,一抬頭,直接撞進了他一雙清凌凌的眸子。
“你的茶,要掉了。”青年提醒她。
于晚的臉瞬間便紅了個透。她回頭一看,果然。
剛才偷看人家偷看得入迷,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小幾上的茶杯已經被蹭到了邊緣,搖搖欲墜。
于晚連忙把被子扶穩,出聲道謝:“謝謝您。”
青年道了句:“不用謝。”然后又說:“于二小姐不必用尊稱,我和你是同輩。”
于晚臉越發漲得通紅,只顧得上吶吶地點頭。
青年回過了頭,靜靜看著臺上的表演,沒有再說過話。
于晚低下頭,心臟跳得飛快。
她一向是喜歡生得好看的人,可是那種喜歡,是欣賞的喜歡,這還是她第一回對著一個人——心臟跳得這么快。
于晚是個開放活潑的女孩子,男女之間那一點事,該懂的不該懂的,她都懂了。現在眼下這一副模樣,她自己哪里會不清楚?
分明……分明就是,動了心啊。
她一個多時辰下來,臺子上咿咿呀呀地唱,她卻沒心思聽,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搭個話。
平日她還會笑話自己的姐妹面子薄,碰著喜歡的人話都說不出來,如今到了自己這兒,她才知道,是真的說不出來啊。
劇院就快要收場了,旁邊的人沒有一直坐到最后,中途有人進來在他耳邊同他說了什么,青年便起身,跟其他人寒暄幾句,提前退場了。
于晚愣在原地,旁邊的椅子空空蕩蕩,她——好像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自從那天劇院回去,于晚就一直念著他。多方旁敲側聽,她了解到,他叫李塵,原本家境貧寒,從小就參了軍,在姚督軍麾下,由于刻苦和天賦極佳,是姚督軍左膀右臂,年紀輕輕已經是司令了,可謂前途無量。
這幾天于晚都總是有意無意拉著自己小姐妹跑去劇院坐,原本兩人都不是愛聽這玩意兒的,可偏偏于晚著了魔似的,一呆就是一整天,可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沒能碰上李塵。
于晚不死心,又到司令部附近去堵,見了一回,當時已經很晚了,她還在外頭,李塵從司令部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青年仍然還是上回見時的好看模樣,于晚心跳得有點快,跟他撒謊說自己迷路了。
李塵也沒有多想,天色已晚,路上黃包車已經少了,再說他都已經碰著了,怎么能不送回去。
他拉開車子后座,對于晚溫潤道:“我送于二小姐回去吧。”
于晚臉紅心跳,上了李塵的車。
青年的車子和他本人一樣,干干凈凈,分毫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