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連夙削薄的唇抿緊了些,垂在身側的手都微攥緊了些。
奚拂抬眸看著遠處漸沉的夕陽,語氣淡淡地道:“有時候我半夜醒來都會發現她就站在我的床邊,用那種充滿恨意的目光盯著我,甚至有好幾次我是在瀕臨窒息的時候醒來,在那之后,我就不太習慣睡醒的時候身邊有人。”
淺眠的時候還行,像這種熟睡了之后身邊有人的感覺對她來說太可怕了,所以醒來后幾乎是下意識地防備。
云淡風輕地解釋完后,奚拂輕緩地對連夙道:“對不起啊,我剛剛睡迷糊了人……”
奚拂的話還沒說完,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連夙忽然長臂一攬,將奚拂涌擁入了懷中。
奚拂一愣,魅然的丹鳳眼都微瞠,眸底一片愕然之色。
不過她也沒有掙扎,挺乖順地任由連夙抱著。
她其實不喜歡跟人提起小時候的事情,除了檀止,這件事情沒告訴過任何人,連奚肆都沒有說過。
但剛才在面對連夙解釋的時候,好像是挺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很怕?”聲音在奚拂耳邊緩緩響起,連夙貫來清冷淡漠的嗓音此刻有些說不出來的低沉壓抑。
他輕擁著奚拂,下巴抵在奚拂肩上,在奚拂看到的地方,鳳目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奚拂雖然說地風輕云淡,但從她如今的這種下意識的防備中,都可想而知當初盛清曇帶給她多么嚴重的心理陰影。
而且,睡著的時候有人悄無聲息地在床邊用仇恨的目光盯著……
不說經歷,就算是想想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但奚拂就是這么長大的,就這樣和盛清曇一起生活了十一年。
想到這里,連夙心頭微窒,有些說不出來的心疼。
盛清曇怎么敢這么對她?!
他都無法想象那些年奚拂是怎么過來的?
奚拂窩在連夙懷里,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又補充:“以前怕,現在不怕了,我現在打架很厲害。”
最后那半句話,隱約還有著說不出來的小驕傲。
聽著奚拂的話,連夙喉間微微澀然,但還是輕笑著道:“是啊,很厲害。”
厲害,但也讓人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奚拂抬眸看向連夙,不過以她的視角只能看到連夙精致的側臉輪廓,她稍稍沉默了一下,聲音有點兒悶悶地問:“連夙,你是不是同情我?”
連夙抬手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輕緩而又認真:“不是同情,是心疼。”
如果,他能早點遇到奚拂就好了!
聞言,奚拂沉默了很久。
從連夙懷里出來,她抬頭看著連夙,魅然的丹鳳眼中幽深如墨,半晌,才語氣低沉地開口問:“連夙,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