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賜?哈!”奚拂都被逗笑了,但看著盛清曇的那雙細長丹鳳眼卻無半點笑意抵達眼底,細細看去,是一片森冷的幽寒,“你不過是給自己的滿腔憤怨和仇恨找了個宣泄對象罷了!”
就連話語都浸透著寒意。
盛清曇看著奚拂,那目光,冰冷的仿佛不是一位母親看女兒的眼神,不過也是,盛清曇也從沒將奚拂當女兒看待過。
她聲音里面沒有半點愧疚甚至是理所當然地道:“生命受于父母,我給了你生命,這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不然這個世間連你的存在都不會有。”
“那還真是天大的恩賜!”奚拂冷笑一聲,一開口聲音便透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
給她生命?!
曾幾何時,在那種壓抑而又絕望的生活中,她不止一次有過和盛清曇同歸于盡一了百了的念頭。
因為那個時候啊,活著太苦了!
她整宿整宿地不敢睡覺,不敢閉上眼睛,日復一日,所面對的都是深入骨子里的折磨和恐懼,也是看不到半點希望的前路。
躲過,跑過,逃過,報警過……卻都無濟于事。
因為人前盛清曇是所有人眼中優雅獨立善解人意的單親媽媽,他們只會讓自己懂事點,不要耍性子鬧別扭。
當時人小,能想到結束這種痛苦的方法,就只有死亡。
可現在盛清曇卻說給了她生命就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何其可笑!
連夙站在奚拂身側,這個時候他并未說話,只安靜地看著奚拂,清冽如泉的鳳目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奚小拂雖說很多事情看著是漫不經心的態度,實則是重情之人,不然的話盛晚那邊根本不用顧及,而盛清曇身為她的母親,面對對方這樣的態度和話語時能夠做到毫不在意,只能是對盛清曇絕望度攢夠了吧!
再沒有半點情誼了。
那以前,奚小拂過地又得有多苦啊!
想到這里,連夙心疼地心尖都忍不住微微發顫。
盛清曇自然也聽出了奚拂話語中的嘲諷,臉色有一瞬的難堪,她看向奚拂,話語依舊是冷到沒有半分感情:“我不覺得我欠了你什么,要說欠,也是你們奚家欠了我的。”
說起這件事,盛清曇保養地極好的面容劃過一抹恨意,近乎瘋狂地怒聲道:“如果不是奚家,我又怎么會落了個家破人亡的地步,明明他們那么無辜!”
她雖然是盛家養女,可從小也是備受寵愛,是盛家大小姐,就因為奚淞云政治傾軋,她父親被誣陷入獄,母親自殺,就連清塵都在疲于奔波中發生意外成為了植物人。
昔日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她和清塵兩情相悅,父母樂見其成,本來都快結婚了,卻被奚淞云毀了所有,這讓她怎能不恨?
奚拂看著神色癲狂的盛清曇,唇形極為好看的薄唇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弧。
他們無辜,她就不無辜么?
那些發生的一切,和她又有半毛錢關系么?
不過奚拂也懶得問了,她太了解盛清曇了,況且那么多年都是將滿腹仇恨傾注在她的身上,也沒什么指望盛清曇現在可以想起她才是最無辜的人。
而且,也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