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知當下就板起臉,想訓斥這門外漢不懂劍,可看著莊天盛真切的眼神,轉念一想又打消了念頭,就不由分說的從徐安定手中奪下了劍,背在身后。
徐安定氣的撅起了小嘴,又不敢多說,就鼓著腮幫直盯著何不知。
莊天盛見著徐安定這幅頑童性子,輕笑一聲道:“也不知害臊哦,人還沒劍那么長勒,等你長高了在把劍給你好吧。”
徐安定不肯聽,何不知不還劍,他就蹲在地上往泥地里畫圈圈,嘴里還不停碎碎念。
徐安定往泥地里畫一圈,邊上泥坑里的積水就同時蕩出一道波紋,瞧著有趣極了,就不搭理幾人,可過一會,水坑里的波紋越來越密集,就差跳出水面,徐安定似見了鬼一樣忙倒退。
緊接著樹上殘存的積雪又開始漱漱撲落,徐安定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不知所措。
莊天盛則仰天大笑,大吼道:“橫刀躍馬凌云志,笑那中原無丈夫,安定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男子的豪情到底如何。”
話音剛落,似乎連大地都開始畏懼,劇烈顫抖起來,莊天盛喜色更濃,又載歌載舞,哼著西北風味的民歌歡呼雀躍,徐家一眾人看著是哭笑不得。
可隨著天空上那幾只在盤旋的海東青急速向下俯沖時,浩大的聲勢便戛然而止,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歌舞聲中的莊天盛還渾然不覺,仍蹦跶的起勁。
場面上有些尬,魏成武就干咳了幾聲。
莊天盛不悅的看著打斷了他興致的人,可一凝神皺了皺眉,回頭看時半點異常也沒,“嗨”西北大漢長嘆了一口氣,久久說不出話。
魏成武輕笑一聲,背起了徐安定說道:“老盛,緣分不到我們就不等王老爺了,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吧,別扭捏著以后后悔。”
莊天盛釋然一笑,朝著徐安定揮了揮手吼道:“安定飛高一些,只要能跟天上的海東青一樣,那整片天空都將屬于你。”
最能催淚是煽情,可男子漢的離別,最大的拖累無疑就是眼淚,新年夜時就已成為小男子漢的徐安定,點了點頭,忍下淚意就用力大喊道:“舅舅,安定以后絕不在會是你們的拖累,等會見著外公了,記得跟他說一聲,叫他別掛念我,安定在學著怎么去飛,還有,萬馬奔騰的豪情安定很想看一看,只是現在不行。”
莊天盛笑的燦爛,揮了揮手不舍道:“孩子,去吧。”
驛道上飄過幾聲馬蹄響,魏成武一急,又轉身上山去,朝身后人大喊道:“老何,我走水路,咱們風陵渡口見,王老爺那兒就勞你費心了。”
何不知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悻悻然,卻也無可奈何,若只是背上多出了一把劍,又有何妨,就算是十把也就一笑罷了,可習慣了恩怨都在劍中的劍客,怎么去面對那言語上的風雨,又怎么去面對那期盼又失落的眼神,只是到了最后躲不開也不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