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嘞!
魏成武剛說不拿主意,又忍不住為徐安定說道說道。
安定吶,干活的事兒想也別想,除非等你叔叔們都死絕了。
徐安定撅起嘴,氣呼呼道:“何五叔說過,劍不讓摸了仇也不讓報了還當個什么人。我是徐家獨子,就算血海深仇不能全在我一人肩上抗,也總得分攤一點到我身上吧。”
嗨。
魏成武長嘆一口氣。
他練的《滅生式》,其中精髓便是以殺戮蓄養一身殺氣,以劍做引,控殺氣殺人,雖有取巧之嫌,可其威力誰也不敢小覷。
魏成武養殺氣好多年,雖達不到以氣化萬物的神仙境界,可在人間武夫中,論操控這無形之物,絕對算得上宗師級的人物,其中利弊自然也看的透。
殺氣與殺劍,同為殺人器,后者卻要溫和的多,傷人傷己不外乎是兩條性命。可這殺氣,空空蒙蒙,彷佛根本不存在,但只要一不留神,這絲承載著這一世最后不甘的飄渺,便會占據人的心神,迫使人瘋魔,就此身死道消都算萬幸,倘若成了一尊六親不認的殺戮機器,實乃世間大禍。
宗師眼下殺氣騰騰,此地沒第三個人,宗師也不會做那么掉檔次的事兒,那其身份也不必言說。
這已不是宗師第一次發現,可宗師也是年輕人,理解仇恨的深刻,但更熟稔這絲飄渺的遺害無窮。
徐安定多次說過,仇恨跟性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這便是痛徹心扉后的殺念在作祟。
最要命的是魏成武還險些成全了他,雖絕非魏成武所想,可這還未褪去一身稚氣的孩子,已在心底深藏不甘不愿不忿的怨念,眼紅時,這怨念就會挑起殺念,以至于張口“殺”閉口“仇”,殺氣騰騰,舍棄性命也不過一念之間。
且自己雖是成人,卻是最混沌的那種。怒氣沖天時不管不顧的事情已經發生過,誰也不敢保證就絕無第二次,但這事代價太大,大到誰都承擔不起。
一時間魏成武后怕不已。
既怕這孩子匆忙間,一時想不開就棄了性命,又怕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斷壯大這絲怨念,直至被這怨念牽引,淪為墮落的瘋魔之人。便暗自決議到早些下船與何不知匯合為妙。
思緒萬千,魏成武仍是惴惴不安,轉念一想還少了個寄托,便委婉道:“安定,你魏叔讀書少,大字不識幾個,大道理更是講不出半句,用你們讀書人的話來講,就是個粗鄙之人。可我這粗鄙之人,也曉得世間最痛莫過于失去親人,其中又以白發人送黑發人尤其,你我都算是世間最痛者,然到你還忍心在叔叔劇痛的心口撒把鹽嘛?仇恨深刻是不假,可摘下李吉埔的頭顱絕非一夕之功,既然時間還長,你何必盯著眼前不放,不如慢慢成長起來,待徐家大勢所趨之時,一起敲扁那畜牲的腦袋豈不美哉。”
到底徐安定還是個聽話的孩子,雖還是撅著嘴生悶氣,可多少也能理解點小魏叔,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魏成武伸手摸了摸徐安定的腦袋,說道:“真聽話,不過口說無,我們還得立個君子之誓才好。”說罷便探出了小拇指。
徐安定看著那顆小拇指眼睛眨了眨,猶豫再三,還是伸出小指,選擇勾在一起。
魏成武朗聲道:“從今日起魏成武絕不懶散,以復仇為任,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從今日起徐安定絕口不提復仇事,修身養性匡扶正義,以振興徐家。今日魏成武徐安定叔侄二人在此立誓,若有違此誓包變成小狗。”
興許徐安定壓根就沒聽見魏叔在叨叨什么,只等著叨叨完就吼出那句開心話“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