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候調遣的蘇國大軍皆是由大將軍發號施令,不知為何,那大將軍反倒里應外合的跟著西國圍住了皇宮。
少年星眉劍目,臉上多是肅殺之意。他平常一貫不染一塵的白衣上,此刻沾滿了血花。仿若一朵朵妖冶的曼珠沙華開在那雪中。如花似夢,美艷卻又令人窒息。
他拎著滴血的劍,一步步走近御殿,看著瑟瑟發抖的宮人門,將他們趕了出去。
隨后將劍指向床上虛弱的男人,“擬退位書,饒你不死。”
云千笑了笑,臉色蒼白,看上去中毒不淺。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支撐著站了起來,寬松的明黃色睡袍露出大片結實精致的胸膛,頭發散落未挽起,比平常君王那副冰冷威嚴的打扮,顯得幾分隨意儒和。當然,也更顯得溫潤。
許行冷著眸子,劍始終指在他面前。見他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一飲而下后,再次冰冷重復:“退位。我再說一次。”
“能否讓朕,問你幾個問題。”云千看著面前朔漠冰冷的男人笑著詢問。
許行沒答,他倒也不在意。只是有些體力不支的坐到桌子前,再次飲了一杯茶:“你不答,朕便當你默認了。”
“朕曾聽聞,長樂是先皇與江南樂人風流一夜所生。其實,那江南樂人便是你母親罷。而你,是和長樂一胎所生。”
“你當初進了鳳禧宮,也是因為察覺出朕對太后情深,想利用她給朕下毒罷。”
“不過,朕很好奇兩個問題。為何周將軍會為你所用,又為何,你要奪這天下。”
云千說完,望著面前的男人,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角。
許行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少時游歷天下,看遍百姓苦。而你們高枕而臥,安知天下苦。正是有云霄那種風流好色的暴君,天下才有了這般處境。”
“祖父曾與先皇面前救下過周將軍一命,當時他年少氣盛立下軍令狀,戰敗本應一死,可父親卻一首曲子化干戈為玉帛,救了他。”許行補充著云千問的另一個問題,眉頭自始至終深鎖著。
云千聽他說罷,輕笑一聲:“呵,你自以為君王是憂天下人之憂,樂天下人之樂。卻不知有句話叫做,所到之處皆由紕漏。朕如今,能看到這國都中其樂融融,百姓安居樂業。”
“可那極北處還有茹毛飲血的貧瘠之人,邊疆以外還有飽受風沙摧殘衣不蔽體的可憐之人。人不自救,何以得救?國君不是神,不能普渡眾生。闔國上下,千千萬人口,朕何以人人救得?”
許行看見男人這副模樣,一時間將劍逼近了幾分。他冷聲開口:“你所以為的滿城繁華,卻不知有人朱門肉臭,有人食子路上凍骨。”
云千搖了搖頭,“便是你如今得了天下,要想人人安樂,也絕非易事。便是今后千年,萬年,也不見得會有君王如此。”
“那我…便是千古一人。”朦朧的燈火映照出白衣少年臉上的堅毅,他看著面前的男人,臉上浮現出幾絲淡漠以外的豪氣。不似先前那般柔弱書生氣,反倒真像是一名久經沙場的將人。
云千仍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笑著拿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里多有看好之意。
“如此胸懷天下,倒有皇家兒女之風。不過這皇位,朕不能給你。否則,朕這個國君,無顏面對先祖和歷代皇帝。”
正當兩人膠著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音。隨后身著素衣的女人被捆著手推進了殿內,簡陽站在她身邊,拿著配劍指向她的脖子。而她被堵著嘴,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眸中含淚的嗚嗚個不停。
看向許行時,美眸里滿是失望心痛的神色。許行臉上浮現出幾絲動容,別過頭不敢去看她。
“太后…”云千瞧見她一下子變了臉色,自己明明找了暗衛照看她,怎么如今…
他關心的就要走上前,起身時因為毒意發作,心臟一陣絞痛。
簡陽看出他的疑惑,冷聲道:“早在幾日前,暗衛就已經被處理掉了。”
“這皇位,你讓還是不讓?”一身黑衣的男人開口,替許行問出了問題。
云千低下眸子,苦苦思量,沒有做出答復間,簡陽將手中的長劍往女人脖頸上逼近了幾分。鋒利的劍劃破女人地脖頸,鮮紅的血滑落。
云千見狀,皺起了眉頭連忙制止:“好,你先把劍放下,如你們所愿便是。”
簡陽收回劍,安犀有些傷心欲絕的癱坐在地上,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她看著那個男人,那個她曾深信不疑的男人。
為了權利,親自用她的命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