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一怔，聽懂了顏慕慕話語里的意思。
鼻尖酸澀，還是忍著和顏慕慕解釋，“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知道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你，媽媽給你的那個電話，你怎么沒打呀？”蘇然還在盡力的揚著語調偽裝心里的苦澀，“媽媽也一直在等寶寶的電話呢。”
科研所的規定，他們是不能主動打電話的。
只能由家屬撥通那邊的電話，并且全程有人接通，還會有人做記錄，當一些話語的出現率過高或者某個字重復率過高，會有專門解密人員猜疑是不是和家屬聯合向外傳遞信息。
所以，科研所的人幾乎是很少讓家里人打電話過去，能不打就最好別打。
如若被誤解，便是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但蘇然沒向顏慕慕說過這些，尤其是當媽媽辭世后，蘇然幾次想到女兒孤零零一人都放不下來心。
尤其在媽媽剛離世的那段時間，蘇然每天都會去聯系站詢問有沒有一個女孩子打電話過來。
但聯系站的小伙子都會告訴她，沒有。
后來，小伙子都對她熟悉了。
一看到蘇然去便說：“蘇教授，您女兒沒打電話來。”
蘇然只能禮貌的點點頭，道了聲謝再離開。
后來，她每次回家后臨走時都會叮囑顏慕慕，讓她有事給她打電話。
可還是沒接到過她的來電。
如今問出口，蘇然有些緊張的等著顏慕慕的答案。
顏慕慕下意識的收回了放在蘇然手心里的手，掌心一空，蘇然心也有些涼。
斂著眸，顏慕慕緩緩張口，似是憶起往事，聲音有些空洞又染著回憶，“我打過……”
“什么時候？”蘇然一愣，仔細回想，卻是想不起來。
“外婆去世之后的那次家長會……”顏慕慕低著頭沒看蘇然，聲音輕飄，“因為你第一次告訴外婆這個電話的時候，說，這是要很緊急的情況才能撥通的電話，外婆一直告訴我，這個電話不能打，除非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外婆在世的時候，她一直沒讓我打過，她一直會用別的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
“但……外婆去世以后……”顏慕慕聲音有些顫，從蘇然的角度，她明顯的看到一顆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顏慕慕雖然迅速的抹去，但還是重重的砸在了蘇然的心上，愧疚的心疼的厲害。
“外婆去世以后，我一個人住在家里，學校給我評選留守兒童，還當眾發禮物好像是在給我彌補，全班同學都知道我沒有父母陪在身邊。”
這件事，就像是顏慕慕心里的一根刺，她難受的要命。
聲音哽咽，一直藏著的宣泄口此時就像裂開了一條縫，控制不住的噴涌而出。
“他們問我什么叫留守兒童，是沒有爸爸媽媽嗎。”
“他們說我不是有外婆嗎？是外婆也沒了嗎。”
小孩子童真的話沒藏壞心，但給當時年幼的顏慕慕心里扎下了重重的刺。
淚水繃不住的掉，蘇然也繃不住了，把哭的哽咽的顏慕慕摟進懷里，顏慕慕還在說，就仿佛要把這一切都說出來，“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沒有家人，家長會之前我給你打電話了。”
“可那邊接電話的人問我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有沒有關乎生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