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電話線那頭的小姑娘說話,真的比他連做整周的實驗都要心累。
他能說他真沒想過芮槐夏嗎?
最近實驗到了關鍵階段,若不是身體扛不住,他怕是連吃飯、睡覺都能忘了。
但不知為什么,他隱約有預感,若真這樣說了,只怕他的頭會更疼。
“快了吧,醫生說要打一周的針。所以每次難過的時候,我就特別想你。可每天就只有我一個人,只能窩在冰冰冷冷的炕上。”芮槐夏自己都快把自己說的委屈死了。
嬌糯糯的聲音聽起來,隱約帶著些哭腔。
可天知道她每天都像打戰似的回炕睡覺,哪有時間難過。
還冰冰冷冷……
她知道她的床是什么溫度?
她有認真感受過嗎?
陸柏焓想像不出,芮槐夏抱著電話在陌生的縣城街道,強忍眼淚是什么畫面。
可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的心莫名有些悶。
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他在腦海里迅速匯總了下最近需要做的事,才道:“下個月我會抽時間回去看你,你好好照顧身體。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先掛了。”
電話像是會燙手似的,被陸柏焓迅速掛上。
他死死擰著濃眉。
不管是出于丈夫的責任,還是芮槐夏的異常改變,他都必須擠出時間回去看看。
可才出傳達室,他卻再次被汪詩弈攔了下來。
“柏焓,現在是實驗的關鍵時期,你怎么能回老家?你走了,這邊的研究怎么辦?”女人紅著眼眶,眼里寫滿了猙獰的嫉恨。
“誰告訴你實驗進行到關鍵的?”陸柏焓臉上驟然浮起絲陰騭的氣息,話說的狠厲中還帶著殺氣。
他的研究項目有多重要,能在這棟小樓里出入的人都很清楚。
雖然汪詩弈也參與其中,卻只是最外圍整理廢棄數據的工作人員。
至于進行到關鍵步驟,他只跟上層的幾個人匯報過。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研究項目很重要,這時候不能貿然停下來。國家需要你,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汪詩弈嚇的往后退了兩步,身子微微發顫。
可陸柏焓卻根本沒有收斂周身的氣息,反而變得更加肅殺冷冽。
“這事我會向上面反映,包括你偷聽我通話的行徑,你很清楚規矩,準備下接受調查吧。還有我跟我妻子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不行!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只是太關心你,你怎么能把我往絕路上逼?!”汪詩弈瞪大了眼睛,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明明我們相處的時間,比那個村姑長,我才是真正懂你的人!她除了跟你要錢,還會做什么?!”
“她還會關心我。”陸柏焓沒有耐心跟她解釋,卻不想任何人誤會芮槐夏。
“錢是我硬塞給她,不是她想要的。還有我的研究項目無論現在,還是以后,都很重要。你應該很清楚,所有的研究,每一步全是關鍵。我身為別人的丈夫,照顧、關心妻子,也是理應做好的,沒有任人和事,要為另一件事讓步。”
汪詩弈被他左一句丈夫,右一句妻子逼到快瘋了。
尤其是毫不留情的將她交到上面徹查,不僅會毀了她,甚至連她爸都會一起被撤職。
這還是最輕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