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聽著公公說的話，頭腦里面想象著師傅的經歷，只覺得心頭刺痛，像是有人拿著鉗子在不停的擰著自己的心口，悶的踹不過來氣。
李老大想讓爹別說了，但是他知道程玉想聽，到了最后也還是沒有阻攔，只是看向自己爹，眼神里帶著祈求。
李老漢也不想讓自己兒媳婦痛苦，只是該說的還是要說，只是他省略了很多當初程玉師傅的痛苦經歷。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看見的那些對于自己造成了怎樣的震驚，他原本也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一輩子住在這小地方，年輕的時候吃過苦，但是后來經歷了解放，日子也慢慢的變得好了起來，總的來說還是幸福的。
遇見程玉的師傅，讓他覺得震撼的同時，也對他充滿了敬重。
“你師傅請求我們去另一個方向救你，不讓我們告訴你他的下落，然后就從懷里拿出來了這個盒子，說是讓交給你。”
簡簡單單的話語，程玉閉上了眼睛，她不知知道自己該怨誰，也不知道當初的師傅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她被師傅從小帶大，最后卻要師傅為了她的命去奔波。
她不孝啊。
程玉心里想著，跪下來沖著二老磕了一個頭。
感謝他們救了當初的自己，也謝謝他們當初對于師傅的承諾。
李老爺子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媳婦，恍惚之間，好像又看見了當初那個滿身是血，卻又強撐著一口氣請求他的人，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的重合，讓他的眼睛也被煙霧熏的濕潤。
“阿玉，是我對不住你師傅，當初要不是我們的話，你師傅也不用出來。”
“不，爹，不怨你，換了任何一個人，師傅他都不會放任不管的。”
程玉的嗓子里面有些沙啞，看著他們，師傅是什么樣的人她最清楚，要是真的讓別人因為自己收到牽連，師傅即便是沒事也會于心不安。
師傅總是教導她們：俯仰之間，無愧于心，無愧于國。
“當初你留下了，幫著我和你娘撐起了這個家，阿玉，你對得住我們李家，如今，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你，只是你要記住，李家永遠是你的家，只要你愿意回來，我永遠給你開著門。
老大是個悶葫蘆，但是他對你的心意我這個當爹的也清楚，你要是愿意，就帶著他一起走，小環也是，你們一家商量，爹雖然舍不得，但是我還有四個兒子，夠我養老了。”
李老大一家抬起頭，看著坐在炕上的老人，他依舊是往常的模樣，但是又好像變了一些。
李老太太看向兒子兒媳，老頭子剛剛沒和她商量就說出了這話，說實話，她心里不舒服，就算是再無論如何，老大也是從她肚子里鉆出來的，當娘的也不能白白的就把人扔出去。
可是她習慣了聽丈夫的話，面對著老大一家傳過來的期許目光，感覺就像是在她的心上扎針，刺的疼。
偏過頭去不看，終究是兒大不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