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打雷了?”夜色中,幾戶熄燈較晚的人家突然聽到這雷聲,嚇了一跳,以為又有妖怪來襲。不過再聽,寧靜中再無異動,這才放心,念叨了幾句“河神爺保佑”,這才沉沉睡去。
“刀成之時,春潮涌動!如此,你便喚作‘潮音’吧!”陳庭安見一刀揮出,巨浪擊空,驚濤拍岸,心中歡喜,輕撫長刀道。
“喵!”一旁守在他腳下的球球,似是對這個名字也極其滿意,喵了一聲,用頭蹭了蹭主人的青緞鞋襪,一臉愜意地瞇縫著眼睛。
陳庭安收刀入鞘,抱起球球回道房中,兒臂粗的鵝油白蠟燃得正旺,淌落蠟油滿地。他輕輕吹熄蠟燭,也不脫衣,便這樣抱刀和衣而臥,不覺間已經陷入深度睡眠。
這一夜,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手握潮音刀,帶著已經長大的球球,血染青袍,刀光如電,一路誅殺妖孽,竟然不知不覺便殺上了南天門。
而那南天門上,妖氣森森,邪祟滾滾,卻又哪里能見到半個天兵天將,分明盡是妖魔,唇齒掀露之間,個個說著“吃人”二字,讓人不僅遍體生寒,汗毛倒豎。
“啊~~”的一聲,被噩夢驚醒,陳庭安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窗外暖陽高照,驅散了陳庭安心底寒意。
他翻身起床,提著陶罐來到河邊,淘洗干凈,先煮了半罐香噴噴的新米粥,熱氣騰騰吃飽,接著便帶著球球到村里四處走走,不時與人拉拉家常,說上幾句閑話。即便已入神道,但這浸潤著人間溫情的濃濃煙火氣,仍讓他感覺十足珍惜。
托了河神廟的福,近幾個月,梅村往來人流也比以往更多了許多,其中不乏從極遠鄉鎮趕來,專程為拜謁河神,討一杯靈酒而來的。
陳庭安也不吝惜,對于他而言,哪怕只是幾個淺信徒的些微信仰,積少成多,也有噴薄而出的一天。
而狡黠的商販們,也不吝腳程,緊跟著紛至沓來的人流,久而久之,竟在入村口的青石板路兩旁,形成了一處小小的集市,賣些吃食、雜貨、香火等,倒是給大家伙提供了許多方便。原本偏僻的小山村,竟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繁華起來。
這一日,陳庭安清晨起床,照著往日般吃完半罐熱粥,提著潮音,帶著球球,正要去附近山上練刀,孰料一出門,便遇見四五個人用門板抬著一名老漢,匆匆向河神廟走來,神色焦急,顯是出了什么事。
“松伯?”陳庭安一眼望去,便看清躺在那門板上的,正是村中最嗜酒的松伯。
松伯愛酒,陳庭安心中是清楚地。僅是自己來后的這幾個月,他已因貪杯不知醉過幾回,更與婆娘吵過多少回架,但始終惡習難改。如今這大清早的便被家人匆匆抬來,莫非是飲酒過量,酒精中毒?
“廟祝公,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當家的!”松伯婆娘遠遠看見陳庭安似要出門,急忙匆匆一路小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嚎。
“發生什么事了?”陳庭安急忙扶起她,溫和問道。
“都怪我,昨天上山采了幾個蘑菇,晚上炒著吃了,結果他說有好菜,非要喝上幾杯,沒想到過了一個晚上,就成這樣了!”松伯婆娘又悔又怕,急忙說明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