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縱然鎖住神傀,你們又能奈我何?”龍鼉見狀,咆哮一聲,將尾一甩,裹挾猩紅妖霧,向離和厭楚撲擊而上。
他心中清楚,這白袍道人,能夠反扣乾坤,張羅云海,鎖住合體之后的九陰神傀,除了自身修為仙術,更多依仗的分明便是那灰白小甕。
而他,只要迫得那道人離開,小甕無人操控,九陰神傀自能破云而出。
到時,他的妖龍不死身,配合九陰神傀的拔山撼嶺之力,莫說眼前這些人,便是大儒親來、地袛親至,他亦是毫無畏懼!
但李鷸等,又豈能讓他如愿?當即拼力截擊。便連一眾玄甲衛,此時也已加入戰局,披身黑甲如墻,手中陌刀如雪,凝聚精氣狼煙,貫穿蒼穹,羅列軍陣縱橫,殺伐無邊,但在這身長十丈的不死妖龍前,依然如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如同一頭暴怒的史前霸王龍,龍鼉渾身浴血,瘋狂咆哮,無論前方是森森刀林,還是巍巍拳山,亦無懼無畏。在他充溢怒血的金色眼中,只有那遠方悠然撫甕、云鎖乾坤的白袍道人,才是他狂怒奔襲的目標所在。
“攔住他!”李鷸奔流一劍,在妖龍頸處留下一個可怖血洞,還未來得及拔劍,便遭妖龍冷眼一瞥,一計甩擊,直甩出二三十丈遠,重重跌在地上,染出沙土一片殷紅。
“孽畜!”左江持刀,亦暴起出手,卷起一陣雪亮刀光,如同垂瀑,重重斬擊在妖龍左前爪上,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隨即便遭巨大妖龍踩踏而過,重重陷入坑中,筋斷骨折,再也無力站起。
而此時,一眾玄甲衛,也早在妖龍的連番狂暴沖擊之下,軍陣崩潰,陌刀斷折,縱然在妖龍身上,留下眾多可怖傷口,但依然無力改變他沖擊方向,反而個個身受重傷,筋斷骨折,已是無力再戰。
“喝!”石棱大喝一聲,早已繼少年左江之后,攔在巨大妖龍的正前方。
他心中清楚,當這巨大妖龍沖鋒起來,已是勢不可擋。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稍微攔住妖龍片刻,為離和厭楚贏得一點反擊時間。
雖然他至今為止,仍不知道那白袍道人實力如何,自己這拼死贏得的幾個彈指,是否又能扭轉敗局。但他清楚,自己無論勝敗,無論生死,都必須站在這里!
“崩山破!”石棱亂發飛揚,狂喝一聲,迎著巨大妖龍奔騰過來的鼓蕩狂風,似緩實急,沉重出拳。
“嗷!”妖龍咆哮,周身血霧翻涌,一身傷勢竟已恢復如初。只是此時,他的心中,也早已被一股濃稠血氣填滿,逐漸迷失心智。再戰下去,只怕真的會淪為一只狂暴兇獸,再無清醒之時。
“必須沖過去!殺了他!”龍鼉心底咆哮。最后的一點靈光告訴他,前方縱然是山洪暴發、天崩地裂,也必須沖過去,殺了那個白袍道人!
因為他在冥冥之中,已然感知,那只能夠燃薪煮海、云鎖乾坤的灰白小甕,將是他恢復神智的一線希望。
此時,一片慘烈的戰場之上,李榮威的塤聲愈發幽咽。早已被妖龍踢斷胸骨、粉碎陌刀的他,雖然早已無力站起,和戰友們一起躺得東倒西歪,但他手中,仍有一只石塤,仍能吹奏一曲“破陣樂”。
食指虛按,塤聲幽幽。石棱心中,聽聞那塤聲,更激蕩起無邊戰意,如陷絕地疆場,一式“崩山破”,暗含決死之心,一往無前,剛猛無儔,縱是現實之中,那逢山崩裂、遇峪轟填的泥石巨流,氣勢亦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