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像下起了雨,一片陰霾遮下來,地面濕潤了。
“我會活下去的,嬌陽...”
或許她也覺得,替親人贖罪這樣的說法,本來就很可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任何人贖罪。
...
“0361號,你的報紙。”
時綾從獄警手里接過報紙,一身囚服穿著身上,他依然像個優雅矜貴的公子。
在監獄里討東西當然沒那么容易,但他是時綾。
他看著報紙里面的新聞,捂著嘴笑著,淚水卻瞬間面頰,一滴滴落下來,浸染了灰白的紙面。
他沒有一點詫異,闔上眼睛,像是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到了中午,他要的盒飯送進來。
時綾用筷子扒開米飯,拉出里面的一圈鋼絲,笑著用它挑斷了自己手腕上的動脈。
血像瘋了一樣往下流,他垂下眼,靠在床沿上。微笑著,安靜地等待...
...
翟啟梧哄著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哭了起來。
他捂著腦袋,頭痛欲裂。
他抓住了時機,兒子獲判無罪釋放了,而盛嬌陽那個禍害和陸廷挽那個威脅一起死了,那個殺人犯,還真是天生一對。
果然是惡有惡報,老天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變賣了一部分股份,換成現金。他要趁著這個空檔,把他女兒撈出來。他的孫子不能沒有母親在身邊。
然而等翟啟梧來到公司,看到那個占據了他位置的少年,他深深地驚住了。
“阿黎?身體怎么樣...你別鬧了,現在爸爸有正事要做...”
然而少年冷漠無比地看著他,甩了一份文件到他面前:“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個公司已經不屬于你了。”
“什么?!”翟啟梧看著文件,不敢置信地抬頭,“我是你爸爸,含辛茹苦不辭辛勞把你養大成人,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父親,所以我不會看著你不管,即使你罪大惡極,我還是會管你一口飯吃,不會讓你下半輩子白白餓死。”
翟黎雙手放在辦公桌上,笑著看向他,眼眶漸漸微紅,“你就用余生來贖罪吧,父親。”
...
翟氏生變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翟黎在十八歲那年,奪走了他父親的股份,利用董事會,逼迫他父親下臺,他成了一個真正冷酷的人。
這和當年陸廷挽的成長軌跡幾乎如出一轍。所有人都說,他會成為下一個陸廷挽。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十八歲的陸廷挽,在十年后才遇上了盛嬌陽,然后兩個人在結婚那天雙雙赴死。
而十八歲就遇到盛嬌陽的翟黎,每一年的那一天,都會來到那座墳墓。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當年那個少年來到墳墓前,伸手撫向冰冷的瓷磚。
他笑著,瞳孔深處散發著深紫色的光暈,帶著深沉的思念。恍然間,仿佛他還是他。
“嬌陽...我想你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花開花謝了三十年,而我依然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