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下這一切，李雪的手捂著心臟，然后放在胸前，雙手合十。
她愿意，把她這輩子都所有，都奉獻她最可愛的小天使女兒...
哪怕，媽媽會因此變成這個世界上最骯臟、丑陋的女人。
無怨無悔。
...
嬌陽把做工精致的包放到茶幾上，扣子上有一枚紅寶石，鴿子蛋大小，紅寶石四周鑲嵌了一圈鉆石，光彩熠熠。
這是盛祥林，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托頂級設計師私人訂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送給她以后，便要求她重要場合一直背著。對外彰顯他們父女情深，盛家其樂融融。
嬌陽嘴角冷冷地扯了扯，突然一甩手，把包摔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她雙手抱胸，眼神環顧四周。
四周空蕩蕩的房間，布置家具華麗，四處珠光閃爍，光芒璀璨。也因此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的氣息。
嬌陽換好鞋子，抬步上了二樓，那里擺放著一架巨大的黑白鋼琴。
她站在門口，身子靠在門框上，瞇著眼睛，眼里一片波濤洶涌。
“這么簡單的譜子都不會，你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
“那么愚鈍沒資質，你有什么資格做我女兒？”
“早知道當初把你生出來是這幅樣子，我當初就該把你直接掐死！”
“嘭！”
那里，曾經有一個女人撕扯一個女孩的頭發，惡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拿她的腦袋撞著鋼琴架。
女孩曾經想著，忍忍就過去了。
但是她忘了，她擁有的并不是一個平凡的會家暴的母親，還是一個精神扭曲的女人。
那個女人拿著剪刀，一只手按著女孩的頭，另一只手那剪刀的刀口對準女孩的手指。
女孩嚇得尖叫，換來的是眼前母親愈發扭曲的面孔：“下次，你再彈錯一個音符，我就剪掉你的一根手指。你是我的女兒，是天生為音樂而生的。彈不出音樂的雙手不配存在，你也不配成為我的女兒。”
女孩嚇得顫顫巍巍，呼吸不暢，手指都在顫抖。那個女人就拿著剪刀站在她的身后。一曲彈下來，她彈錯的更多。
女人拿著剪刀逼近，她嚇得躲進房間里，反鎖上門。女人還在門外，一下一下地拿著手里的剪刀砸門。
女孩嚇得不輕，給手機里那個號碼打電話——爸爸。
她感到無法呼吸，蜷縮在角落里，陷入黑暗，渾身發抖。就連手機里傳來的每一個音節都能讓她心跳急促。幸運的是，電話最后被接通。
女孩激動不已，如看到了人生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把一切告訴父親，得來的卻是父親不耐煩的回復，聲音還爛醉如泥。
“你就多陪陪她，多哄哄她。醫生不是說，精神病人需要家人的陪伴嗎？乖，嬌陽，聽話，不要總是和你媽媽作對...我能有什么辦法？難道還要我把她五花大綁綁起來嗎？”
“為什么不可以——”
電話很快就被掛斷。
女孩的話，也被堵在喉嚨里。
外面的砸門聲還在繼續，隨之而來的母親的謾罵：“你個不要臉的，又在向你爸告狀是不是？你看他管你嗎？你只有我，只有我——”
“我不要你...”
女孩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蜷縮著身體，依然在顫抖。不過已經不是害怕，而是無助的悲憤。
爸爸為什么不能把她綁起來？既然明明有辦法做到的事情，為什么要讓她一直處于生命危險中？
她早已經不怕疼了，可是她不想死，更不想以這種丟人的死法離開人世。尊嚴和驕傲，自負與自卑，早已在同一時刻，都融入了她的血液，刻進她的骨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