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梗著的脖子在東方境這銳利卻又平靜的目光下，漸漸氣弱，漸漸垂下頭。
明明東方境什么都沒說，可他卻心虛的渾身都是汗意，甚至在這一刻，羞愧的無地自容，只想自盡。
他劇烈掙扎試圖激怒東方境，讓東方境殺了他。
東方境沒殺他：“遠征軍第八軍734小隊長王三鐵，參加過七次與蟲族大規模的對抗戰，后來因為一次野狼星上的小型蟲族對戰斷了腿，小隊十一人，只有王三鐵一人活下，但因為734小隊的不害怕不退縮，阻攔住了蟲族前進的步伐，為其他幾個小隊爭取了時間。王鐵柱退役的時候，告訴他的長官，就算只剩下一條腿，依舊可以扛起槍和蟲族對戰，只要有需要，隨時召喚隨時報道……”
東方境說到這里，沒有理會對方通紅的眼眶，而是低頭，望向對方的右腿。
“這條機械腿上面，有我的簽名，你告訴你的長官，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和我一起戰斗過。”
東方境對面站著的人，王三鐵終于沒能夠繼續繃著，鐵血男兒，在這一刻淚流滿面。
他只是百萬遠征軍里微不足道的一員，他不僅沒有見過王，連王帶領的部隊，他也沒有機會加入過。
他一直以為，他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曾經微末戰功被王細致地說出來，他才恍惚間，覺察到自己犯了一個多么可怕的錯誤。
東方境：“王三鐵！”
他這一聲，再不似剛剛冷靜的陳述。
而是命令又極具威嚴。
王三鐵如當頭棒喝，下意識地立正朝抬頭挺胸朝他行軍禮。
“到。”
東方境：“你說過有召喚必到，現在，我作為星際的王，召你成為我部下，為我而戰，與我一同浴火，與我一同榮耀，你可愿意？”
王三鐵的激動的在顫栗。
這樣的王，這樣一個偉大的，高高在上如神邸的王，卻可以把他這渺小如塵埃般的存在認識并記住。
在他成為敵對時候并沒有被背叛而暴怒殺了他。
反而愿意相信他愿意召喚他成為王的部下。
這樣的王啊，強大而又自信。
能為他而戰，能接收到他的召喚，是何等的榮耀。
這是他，畢生榮耀！
王三鐵激動的連呼吸都沒有了，他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重新立正行軍禮。
“我愿成為王的部下，為王而戰，至死不渝！”
他這話剛落，突然口吐白沫，朝地上栽去。
不過片刻，倒在地上的他，臉已經青黑青黑。
身體輕微抽搐兩下后徹底不再動彈。
這是，中毒而亡。
東方境的呼吸一輕。
他垂頭。
倒在地上的王三鐵。
對方眼里還有淚花，盛滿了希冀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東方境。
東方境彎腰將他的眼睛合上，輕聲說：“我會帶你離開這里，你是我永遠的部下。”
王三鐵像是終于瞑目，臉上的表情安詳而又滿足。
這是他從前的執念，是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榮耀。
東方境回頭，將地上倒著的那些人的面罩全都摘下。
幾乎，都是一張張他在資料庫里見過的臉。
他的目光越來越冷。
躺在地上的這些人，有很多其實都只是被他打的昏迷。
或許叫醒一個，還能繼續盤問。
但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身上都被注入了可以遠程操控的毒劑。
對方剛剛并沒有在他認出王三鐵的時候啟動毒劑。
而是在王三鐵答應他的時候才啟動。
大約是想讓他體會一下什么叫失而復得，什么叫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