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七天七夜的大雪,終于在臘月二十九這天停了,放眼望去,天地間像是鋪上了一床厚厚的雪白被子。
在清家老大死后的第三天,清妍希才收到大伯逝去的消息。蘇鐵又恰好不在村里,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晚,煤油燈蠟黃的光透過窗戶紙,打在雪地里變換著妖艷的軀體。
清妍希哭的傷心,拉著清晨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是個沒眼力的,看不出蘇鐵對清晨的眼神里的深意。
“清晨,你送我回家吧,我大伯死了,我都沒來得及回去看一眼,現在蘇鐵哥也走好幾天了,我待著這里難受。”清妍希抽噎著,眼淚跟冒水的泉眼似的。
“過幾天他就會回來。”清晨看著火紅的碳火,火里擱著兩個燒黑的大土豆。
“清晨,你行行好,我不認識山路,還下了這么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我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也知道雪下的那么深,路更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摔溝里去。”清晨覺得這女人是不知好歹,這樣的天出村不是自找苦吃。
清晨沒來由的煩躁起來,這個女人真是麻煩。
陽光照射在雪地里刺得眼睛疼。
“清晨,要不等鐵子回來再送她回去吧。”余大娘擔心的看著兩個女孩子,穿著厚厚的破棉襖和棉褲,裹著頭巾,一人背著一個大包裹。
“沒事兒,大娘,我從小生活在村里,這樣的冰天雪地還在山上抓過野兔。”清晨一說話,眼前就是呼出的白霧。她搓著手,看了清妍希一眼。
“清晨,天…太…冷了!”清妍希上下牙都在打顫,凍的說話都不利索。
“少廢話,在屋里烤火的時候,你信誓旦旦說一定要走。”清晨白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自找麻煩,路上有她受的。
“走吧,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你家了。”清晨說完走在前面,雪地上留下深深地腳印,目測大概有大人的手掌那么深。
清妍希趕緊小跑著跟上,兩個女孩子就這樣背著包裹消失在余大娘的視線里。
“唉,非要在這大冬天回去,怪折騰人的,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平安無事?”
余大娘覺得屋外冷的怕人,就轉身回屋里,屋里燒著炭火溫暖的如夏季的陽光。
蘇二叔坐火旁抽著旱煙,一口一口的使勁吸。
余大娘輕輕嘆了一口氣,去耳間那了一籃子玉米在炭火邊掰。
清妍希剛走到村口就覺得呼吸困難,一路上清晨故意放慢了腳步,清妍希還是跟不上。她又將清妍希的包裹拿來自己背上,清妍希頓時覺得后背一陣寒冷。
兩個人一路上連只鳥都沒見著,光禿禿的樹枝上堆滿雪花。
走了很久,清妍希早已筋疲力盡,從一開始的興奮激動到現在疲憊不堪。
“清晨,我們歇一會兒再走吧。”她拖著腳步,慢吞吞的走,感覺隨時要倒下。
“不行,這才到中午。”清晨回頭瞄了她一眼,又邁著步子往前走。
她們爬上堆滿雪花的小山頭,接著要從山腰上穿過去。路本來就很狹窄,如今又堆滿雪。清晨在前面先用棍子敲敲地面,路修在半山腰上一踩空了,準會滾到谷底里去。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走,清妍希看到這路差點哭出來。可是她見清晨早已經在前面走了幾米遠,她不得不得趕緊跟上去。踏著清晨的腳步印子走,扶著墻壁一步步挪。
“清晨,你等等我,我有點害怕。”清妍希在后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