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鐵帶著清晨回家,家里不像之前那樣一片狼藉。
老婆婆不像之前那樣,說著聽不懂的苗語,而是嘴里發出咝咝咝的聲音來。
大院里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子,模樣與蘇鐵有幾分相似。
清晨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乖的像一只懶懶的小貓咪。
“清晨,你來!”蘇鐵站在樓梯拐口喊。清晨噔噔噔跑上去,蘇鐵的臉色非常難看,比清晨的養父和大哥挖煤時的還要可怕。
“怎么了?”她怯生生的問一句,蘇鐵就把她推到在地。清晨的嘴巴驚訝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她起身理理自己的衣服,隨即非常淡定的轉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蘇鐵猙獰著,他像上次一樣將清晨的胳膊捏的嘎吱嘎吱響。
“蘇鐵,你到底怎么了?拜托你放開,你弄痛我了。”清晨眼淚情不自禁的涌出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委屈的。
無奈,清晨只得出其不意的給蘇鐵扎了一針。
夜晚的風帶著一絲絲的涼意,清晨失魂落魄的走在苗寨的石板街上。她突然不想哭了,她一滴淚水也不再往外流,這種感覺和當年一模一樣。
嘀嘀嘀,滴——杰森的老舊奔馳汽車發出刺耳的聲音,清晨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有些木納的看著坐在泛黃轎車里的杰森,微微點頭又自顧自的朝前走。她心被攪在一起,疼的她覺得呼吸困難。
清晨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蘇家的大門?他們依舊冷漠,依舊給她一顆甜棗又給她狠狠的一巴掌。
“清晨,你怎么了?”杰森打開車門迅速拉住她的手。
薛蓮在門口等待著杰森的歸來,可是這次不再是一個人回來。清晨麻木的下車,又麻木的和薛蓮躺在床上。她一句話也不說,她耳朵里似乎有蜜蜂嗡嗡嗡的作響。
薛蓮看著她失魂的模樣一如當初的自己,她開始回憶起那段可笑的婚姻,想起自己可恥的丈夫。
薛蓮講起自己在家做姑娘的時的頭發上都長虱子,她們幾個姑娘就在太陽底下相互幫助。那些吃的怕。胖胖的虱子被兩個大拇指指甲擠破時她們都能聽咔咔咔的聲。
接著她又嗚嗚嗚的哭起來,好一會兒薛蓮終于不哭了。她又說起自己的便宜丈夫是,清晨豎起耳朵聽得非常認真。
清晨側身抱住她,兩個個女人都在寂靜的夜晚里嚶嚶哭泣。
“清晨,薛蓮,你們還好嗎?”杰森在窗外小聲的叫著!她們哭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是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跟我回去!”蘇鐵語氣有些哀求,他記得自己對清晨做過的蠢事。可是他要怎么給她解釋,自己是像被什么控制似的。
清晨悲哀的看著他,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絕望。
“原來你還有孩子?”
“清晨,我可以解釋。”
“不用,我不想聽。”
薛蓮走出房來,冷漠的看著蘇鐵。
“清晨,以后都住在這里。”她用略微高大的身體擋在清晨前面。
杰森找人將蘇鐵轟出去,那時候蘇鐵覺得天空藍的嚇人,陽光刺激著他的腦袋。
“老蘇!你怎么樣?”朱顏和熊明澤同時出現在苗寨,巫山的人都解散了。大家各自找了養口的話干,有的依舊趕回自己的家鄉。
“還能怎么樣,他死不了!”朱顏氣憤的像一只刺猬逮著誰扎誰。
“老朱,你別這樣說!”
“我說得是事實。”朱顏性子急,說話也就直來直去。
年村里,清老爺子帶著清妍希來到養父母。
帶著自家的蕎麥茶,幾個人沉重的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下。
一窩小雞仔跟著老母雞在籬笆墻角啄食,那條丑狗不停的叫喚著。幾只鴨子呱呱呱的亂叫,水牛躺在斑枝樹下甩著尾巴,蒼蠅在牛的眼睛里不停的盯。
“你們是來帶走她……”養父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失落,養母沉默的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流。
養父抽出嘴里的煙桿,深深嘆了一口氣。
“帶走吧!”養父起身拿起靠在土墻角的鋤頭,準備下地干農活。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只是來看看孩子,不會帶走她。二十年過去,你們含辛茹苦將她養大,我知道這感情早就超過了我們血緣關系。”清老爺子帶著清晨父親的地契和鋪子交給清晨養父母。
“你們好好收著,等孩子回來了,你們就一起來我們吊腳樓做客。”
清老爺子的話,讓他們有些感動。清老爺子見一家人還穿著補爸的褲子,腳上的布鞋被腳趾磨破了,露出一個大腳趾頭來。
沒人會覺得可笑,大家有時會再一起比你誰露出的腳趾多。
路上放牛的小二郎,騎在水牛的背上,牽著牛鼻子繩子悠哉悠哉的走在玉米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