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你媳婦趕緊滾吧，看不下去了。”清晨掩嘴偷笑，這時外面烏云破散，射出一道血紅色濕熱陽光來。
雨還在下，在陽光的斜射下仿佛斷線的珠子，七零八落。兩個人相扶持走進雨中，地下積水很深，蘇鐵彎腰給清晨穿好藍色的雨鞋。自己踩在水里，積水就從腳兩邊飛濺出去。黑色的雨傘遮住他們的背影，李月倚靠在門邊目送他們消失在小巷的盡頭。
“少奶奶，少爺讓你盡快做掉那個女人的孩子。”
“你別說了，我知道。”李月苦笑著，對著灰暗的天空默默許愿。
車里開著空調，清晨覺得有些難受，她聞不慣車里的空氣，一向暈車的她懷孕后更加害怕坐車。
“是不是難受？你再忍耐一下，我靠邊停。”
“嗯！”清晨閉著眼，輕輕點點頭。
蘇鐵打個彎，車子停靠在路邊。“清晨，我們去醫院。”他拍著清晨的背，她胃里一陣翻騰吐了些酸水。
清晨用白色的紙巾擦擦嘴巴，“無事，只是我體質不好，愛暈車加上懷孕比較嬌氣，不礙事。”
蘇鐵猶豫一會兒說：“清晨，那個李月身份可疑，你離她遠一些。”
清晨有些不解，她一向不去思索別人是什么身份，如今她經歷過許多事了。自然知道凡事留個心眼，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骨。
“行，我會注意的。”清晨沿著街道走，雨勢小了許多，變成灰蒙蒙的毛毛雨。
“鐺鐺……叮叮鐺鐺——叮鐺……”一串清脆的鈴聲飄蕩在年村里，偶爾傳來幾聲夠吠和雞鳴。
王蘭在瓦房里攪拌著豬食，顧俊剛剛起床在貼著墻根撒尿。王蘭把豬食倒進豬槽中，對著顧俊說：“去，把鐺鐺匠叫來，給咱家敲豬。”
顧俊便“噔噔”撒腿跑大奶奶王花家門前的高臺上，雙手靠在嘴邊成喇叭狀大喊：“鐺鐺匠——，我家要敲豬。”
叮鐺匠手里的鈴聲暫時停下了，他高聲回道：“欸，好嘞！”顧俊覺得他的喊聲如此空靈，想來和北京賣糖葫蘆的大叔可以媲美。
顧俊跑到坪壩子里領著叮鐺匠鉆進顧家大院，三爺爺家在山坡下，經過他家門前的坡上時那天小花狗兇巴巴地叫。
“死狗，天天都見著我，還叫！”
跟在顧俊后面的鐺鐺匠背著一個小背簍，里面有一塊破布包裹著幾把鋒利的小刀，還有一些大拇指長的小藥瓶。
鐺鐺腳上粘著的全是稀泥巴，他的黑色布鞋露出大腳拇指，臉上也張滿了絡腮胡子，像電視劇里的山匪一樣兇神惡煞的模樣，如果不知嘴巴咧著笑顧俊都不敢看他。快到家門口時，顧俊就長著嘴巴大：
“奶——鐺鐺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