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西微揚的聲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可仔細聽來，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與憤恨。
他微揚的眉頭下，那雙眸子黯淡無光，可卻帶著令人膽寒的瘋狂。
蘇言此刻是真的有點怕了。
因為他本就白得透亮的肌膚，在此刻極度扭曲的神情下，顯得越發病態蒼白，此刻的海瀾西，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這樣的海瀾西，根本不像這幾天蘇言所接觸到的那個獸人。
那個獸人就算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一抹炙熱的霸道，但他至少是站在陽光底下的，是溫潤儒雅的。
可現在的他，仿佛被困在了記憶深處，那個讓他悲痛欲絕的過去。
站在陰暗之下的人，會被黑暗籠罩，連同自己也變得黑暗起來。
“海瀾西，你振作一點，我不是露西亞，你看清楚啊，我是蘇言！”蘇言用盡力氣地高呼，一是想要喚醒迷失了自己的海瀾西，二人心存僥幸地，希望外面能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可蘇言不知道，現在整個幻城的侍者，幾乎都被他安排出去了。
出去尋找根本不在外面的蘇言。
沒人會聽到她的呼喊。
看著貝殼床上的蘇言，海瀾西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此刻猶如黑洞一般陰鷙森冷，蘇言看一眼都覺得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脖子，令她無法呼吸。
“你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你的眼里都是恐懼……我讓你感到害怕嗎？”海瀾西聲音低啞，因為悲傷，而令他那纖瘦高挑的身子晃了晃。
好不容易才站穩之后，卻又大步上前，蹲在了蘇言面前。
看著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孔，海瀾西的嘴角緩緩咧開，扯出一抹陰森的笑。
蘇言聽著自己瘋狂跳動的心，感覺到身上的汗毛紛紛立了起來，她不由咽了咽口水，向著身后退無可退的地方，努力貼近。
“露西亞，你怎么可以怕我呢？我那么愛你……”海瀾西微挑著眉，笑得十分慎人。
看得蘇言是心驚膽戰。
“海瀾西，我真的不是露西亞，你記得翼訣嗎？你還知道翼訣是誰嗎？”
面對這樣的海瀾西，蘇言覺得無力極了，可她無法放松警惕。
這樣的海瀾西，她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掐斷她的脖子，然后與他共赴黃泉！
如果他真的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露西亞，那他是否還記得其他人？
“翼訣？那是我的好兄弟，你提他做什么？難道你有了我還不夠，還惦記著我的兄弟嗎？！”
海瀾西說著說著，突然大怒，如月光般白亮的手臂，瞬間從鮫綃長袖下伸出，直接掐住了蘇言纖細光滑的脖子！
遭了！
沒想到這句話會激怒他！
蘇言擰著眉頭，感覺到喉嚨被掐得生疼，想要伸手制止他，可手上纏著的那個生物，顯然并不想允許她這樣做。
就在蘇言快要窒息，滿臉青紫時，海瀾西雙眸忽然猛縮，大手一松，放開了她。
他看著蘇言白嫩的脖頸上，幾個嫣紅的指印，再猛地低頭朝著自己的手看了看。
俊美憔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自責的神情。
“咳咳……咳咳咳……”
終于重新吸取空氣的蘇言，難受地猛咳起來。
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看著蘇言痛苦的模樣，海瀾西的眼底，竟然閃過一抹炙熱的瘋狂。
但他心底又很痛，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