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也未曾理會連溫玉的警告,甚至連分毫的怒意都沒有。
他就那么靜靜地睨了他好一會兒,意味不明的笑出聲,微垂著睫羽,面無表情,“心悅她?”
裴祁雋秀的眉眼藏著似有若無的戾氣,眸子涼幽幽的,他微掀唇角,嗓音淡泊,眼底情緒寒涼,“也許…是恨也說不定呢。”
連溫玉心底一驚,近乎錯愕地與他對視。
可少年無論是面上還是眼底,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冷冰冰的,只眉間透著幾分乖戾,反而讓人無法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青年抿唇,一時竟有些摸不清裴祁此話到底是真是假。
他發覺他看纖兒的目光不對勁,那種濃稠得恨不得粘到她身上的目光,他原以為……
竟然…是恨么?
因為恨所以要敗壞她的名聲,因為恨所以見不得她同自己未婚夫婿情深義重,因為恨,下手也沒個輕重,將她掐的手腕發青。
因為恨,所以見不得她好,希望她一切都不如意。原是如此么?
青年抿了抿唇,纖長的睫羽遮住他漆黑的墨瞳。
可他覺得不是。
至少…不是羲國太子口中那般單一的恨。或許,其中還掩藏了些其他的情感。
青年的表情嚴肅了一瞬,再度朝裴祁作揖,口中說著道歉的話,“纖兒天真無邪,若是做了何等事情惹得殿下氣惱,還望殿下莫要同他計較。”
“我自會替纖兒所做的一切收尾,若當真有恨,殿下對我發泄也無不可。”
他不敢賭裴祁話中的真假,但凡他對纖兒有一分恨意,那情況都不容樂觀。
因為恨,會讓人想到報復。
青年月白長袍極為雅致,嗓音溫潤,甚至連那眉眼,也比裴祁充滿戾氣的模樣來的柔和。
少年聞言抬眸看他,漫不經心地搖著折扇問著,“你替她承受,以什么資格?”
他似乎并不想傾聽答案,還未等連溫玉開口回答,便自顧自的說,“未婚夫么?”
少年嗤笑,看向連溫玉的眸光更冷,他微微頓了頓,嗓音一如既往的隨意放肆,緩緩言之,“很快就不是了。”
話畢,裴祁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便走了。
連溫玉站在原地注視他的背影,蹙了蹙眉頭。
一定不只是恨那么簡單。
他垂著眸子,睫羽搭在眼瞼上,同樣神情冰冷。
如若還有些其他什么情感,他同樣也不會讓步。
青年微微瞇起眼,側眸看清靈池云止所站立過的地方,看了許久,他同樣也掀袍離去。
無疑,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
云止此時已經擦好了藥,她也不知道連溫玉和裴祁聊了些什么,她現在又沒有積分,也不能讓系統監聽。
只能無奈地看著面前唇紅齒白的沈青硯同她講最近聽到的稀奇小故事。
看著少年嘴唇一張一合,她唇角微彎,也還算高興。
只是這聽著聽著,一個男人突然闖了進來——“纖兒。”
聽見這聲音,云止松了口氣,還好來的不是裴祁,不然按照他那稀奇古怪的態度,她還不知道該怎么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