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雪青垂著眸子,不敢看云止,說話聲也比平日小。
云止點了點頭,將自己被扯上去的衣袖拉了下來,她頓了頓,輕聲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說實話。”
也不是她戒備。
只是雪青歸根結底是沈止纖的人,而她不是沈止纖。
如今連溫玉已然知道了這件事,那么被連溫玉帶走的雪青,又有多大的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呢?
女孩聞言雙手顫了顫,抬起眸子看她,眼里依舊還殘留著淚水,卻也透露著幾分懷疑,“殿下,您…真的是奴婢的殿下嗎?”
少女倚靠著床梁,神情沒有絲毫波動。
她將手放回被子里,與雪青對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云止很平靜,雪青知道這件事的可能性原本就極為大,這種時候找過來更奇怪,并且方才她的行為舉止都那般怪異。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
若說敘舊,方才也敘了,客套也客套過了,在別人已然知道內情的情況下還要接著演下去,那便沒什么意思了。
女孩手指顫抖的弧度更大,她小聲喃喃,“若您不是殿下,那奴婢的殿下在哪里呢?”
少女沒說話,看著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卻讓雪青覺得有幾分涼薄,那不是殿下會看她的目光。
雪青笑了一聲,聲音里還藏著哭腔。
她著急地拉住云止的手,匆忙的說著,“殿下,您是在逗奴婢玩罷,連公子也是騙奴婢的對不對?”
明明方才還在懷疑,可當云止真的把這個真相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接受。
少女甩開她的手,就好像方才的體貼,曾經的溫情,都是假的,“你都知道了,為何還來問我呢。”
她這樣說著,便等同于變相承認了。
承認她不是沈止纖,承認她不是雪青想要的殿下。
她的聲音很淡,神情也很淡,明明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卻不知為何尾音有些許的顫抖。
雪青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相信連公子,可他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她也不敢全然相信。
于是便自己前來試探。
只要她待在云止身邊,哪怕這個人擁有同公主一樣的軀體,哪怕她再如何偽裝,時間久了,她也能察覺真相,最后接受真相。
可雪青從未想過,云止連遮掩都不曾遮掩,就這么直截了當的把一切擺在她的眼前。
“你…為何要這么做。”她輕輕地問著,有些失神。
少女聞言,反倒有些奇怪地挑眉,方才說話的顫抖似乎是雪青的錯覺。
云止不知道連溫玉和雪青說了些什么,自然也不能完全確定雪青這句話是在指責些什么。
但一定與沈止纖有關便是了。
雪青嚅喏著嘴唇,一字一頓地詢問,“為何要占用我家公主的身體?”
云止臉色依舊很蒼白,沒有什么變化。
如今看來,連溫玉是什么都和雪青說了。
“占用她的身體?”她輕輕地反問著,陣法殘留的痛依舊存在,折磨著云止的神經,宛若刀子一下一下捅進她的身體。
少女的臉色更白,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原來你是這么覺得的嗎?”
雪青一愣,一時沒明白她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眼中明顯疑惑,“難道不是嗎…”
“你說是,那便是罷。”云止垂眸一聲輕笑。
她低垂著眉眼,眸中的情緒被纖長的睫羽遮擋,讓雪青有些看不清。
少女微微嘆了口氣,就那么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靠在床梁上。
這樣的疼痛不知何等時候才能消失,雖說不如陣法進行時的那般痛苦,可若是一直伴隨在身,也有些難熬。
她真的覺得好痛啊。
雪青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云止居然是這副反應。
她湊近了少女,看著她閉著眼睛的模樣,突然不知怎的心底竟升起幾分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