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倒也難怪皇帝臉色不對。
裴祁此舉,無異于讓他看著奪自己江山的人在自己面前肆意妄為,若非他還是皇帝的子嗣,怕是在皇帝眼中同他國賊子無異。
裴祁不知云止所想。
臺下賀聲震耳欲聾,臣子們面上的堅毅模樣顯得他們很是忠誠。
只是這樣的忠誠是真是假,有幾分真幾分假,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朝堂之上的一切,與云止并無什么關系。
此時的她又回到了東宮,一身嫁衣端坐在太子寢宮。
大婚理應辦宴,太子的宴更是莊重,竟是連數量也比平常王孫公子多上一倍,甚至群臣晏賀。
但這同樣和云止無甚相關。
此時的她如同宛若普通的新娘,端坐于床榻之上,頭上蓋著蓋頭,身下的被子里混著花生桂圓。
好在還給她留了塊坐的空地,不至于扎屁股。
少女安靜地在殿內等待,垂著眸子看自己交并在一起的手。
有些失神。
說來,這還是頭一次她這般盛大的結婚,若是落在現代,無論鳳冠還是嫁衣,恐怕都不便宜。
更何況太子大婚,樣樣東西都是頂頂好的,想來更是奢靡。
云止的思緒飄蕩翻涌,竟也難得想到裴祁身上。
如今她在此等候,裴祁應當在宴席中觥籌交錯,只是按照他的身為地位,應也不會有人敢灌他的酒。
如此倒也是甚好,她不用迎接一個醉鬼。
云止想的多了,就難免有些餓了,她輕聲呼喚著槿禾的名字,詢問她能否有何吃食。
門外的槿禾聽到身響走進殿內,看著太子妃小聲地問她能不能吃東西的模樣,難免有些心軟。
可她到底是第一次見人成親,也是第一次做新娘子的婢女,也不是很熟悉流程,于是就有些為難,“太子妃…這…不好罷?”
云止很想把蓋頭掀了問她有何不好,奈何身體虛弱,又寄人籬下。
當然,也只有她一個人覺得自己寄人籬下。
東宮的所有侍衛婢女太監,全都是把她當主子捧著,不敢出絲毫差錯的。
畢竟這是太子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且不說感情如何,光是那個名頭,便由不得他們慢待了去。
槿禾滿臉為難不知所措,云止卻是餓的有些忍不住,“就一點點,應當無事的。”
“更何況,你不說我不說,就無人知道此事。”
她從起床到現在,愣是一點東西都沒吃,似乎是為了避免出現特殊情況耽誤正事,所以不允許新娘子進食。
云止只覺得荒謬,餓的都快沒力氣走路了又怎么去辦正事?
“好、好罷。”槿禾沒忍住答應了。
主要是太子妃小小一只,看起來嬌嬌軟軟的,本來就已然夠瘦了,若是在餓上一餓,怕是就更沒什么肉了。
小姑娘拿出自己從天香樓買來還沒吃,私藏著的桂花糕。
有些不舍,卻還是給了太子妃。
云止接過,從蓋頭的下方運輸到自己嘴里,輕輕的咬了一口,頓時滿足的瞇起了眼。
雖說不如她曾經愛吃的糕點那般甜,卻也是清香爽口,令人嘗了便滿口桂花香氣,饑餓的狀態下便覺得更加好吃。
她一口一口吃完,最后抬起頭同槿禾對視,瞇著眸子,嗓音微弱,卻透著女子的嬌柔,“槿禾,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