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天色便漸漸陰沉起來。
冬日與夏季相比,本就更易面臨黑夜,當昭昭星河跌入夜幕,銀月在其中熠熠生輝時,昭和殿中同樣一片祥和。
少年依舊未曾離開,少女卻已然在槿禾的伺候下凈臉褪衣。
云止抿著唇有些戒備地看向少年,理直氣壯地道,“你先出去。”
裴祁挑了眉頭,這還是他這幾年來頭一次被人趕出去。
“阿止要作何,還需要孤特意回避?”他輕聲問著,視線落在少女身上。
云止猶豫了片刻,抬眸看他,“我要沐浴。”
今日進宮不是跪就是拜,要同太后斡旋,還要去追裴祁的步子,冬日衣服厚,她自然不可避免的出了汗。
若是就這般睡去,她覺得有些不適應。
畢竟現代有熱水器,再怎么不濟,冬日里也是兩日三日洗一次澡的。
“哦?”少年聞言眼神中綻放出驟然的光亮,像是在期許著什么。
云止微愣,瞇著眼有些懷疑的看他,那抹光亮卻又轉瞬即逝,仿佛一切都是她看錯了一般。
她狐疑的又瞅了少年幾眼,卻發現裴祁仍舊是往日那副面無表情情緒莫測的模樣。
她又抿了抿唇,再度陳述,“所以你出去。”
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在她沐浴時待在她的房間,她總覺得很怪異。
裴祁坐在榻邊,一動不動,試探著云止是否能有松口的可能,“一定要出去么?”
“一定要。”少女堅定不移。
“可孤在昭和殿中又不會影響你什么,孤今日也累了,想早些休息。”
“你沐你的浴,孤睡孤的覺,豈非兩全其美?”他盡力爭取著留下的機會。
“不行。”云止的態度很堅決,甚至因為裴祁這般不同尋常的反應,有些詫異。
裴祁見無論如何她也不松口,便也不強求,只是站起身,長腿一邁往外走,爾后緩緩關上殿門。
嗓音中似有若無有幾分遺憾,“真可惜…”
可惜什么?
云止看著他的背影,眉頭跳了跳,她不是真的讀不懂裴祁話中的含義。
只是他這樣的話語和反應,真的要讓她誤會他想要干些什么了。
她走到屏風后,一件一件緩緩脫下衣衫,整個人浸入水中,各種花瓣隨著她的動作到貨起伏,甚至有的沉入睡的。
槿禾早已在屏風后等待多時,此時正專心的用木勺將熱水灑入木桶中。
霧氣氤氳而上,讓云止的睫羽都染上了水霧,甚至視線都有些模糊。
她靠在桶邊,有些失神。
若真對替身做些什么,怕是不妥罷。
她思考著,槿禾也知道她今日辛勞了一天,水加的差不多后便替她按摩。
一邊按一邊夸贊,“太子妃當真膚若凝脂,肌膚白若瓷玉,光是這般按著,都叫人不敢用力,生怕傷著了您。”
似乎是為了映襯她所說的話,槿禾的力道確實不甚大,甚至都沒有云止曾在北方體驗過的按摩酸爽。
不過她力道適中,并不會產生痛意,卻也叫人十分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