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此虛弱狼狽,明明唇色被染的殷紅,明明臉色蒼白到甚至人人可欺。
可偏偏他那雙墨瞳無波無瀾,淡若遠山。
像是對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早有預料,理智而又平靜。
青年那只干凈的手撫上畫卷,畫上是一個言笑晏晏的少女,笑不露齒,卻天真爛漫。
只是方才嗆出的血落了上去,散在少女翩躚的裙擺,像是筆者特意替她添上的玫瑰花紅。
骨節分明的手指細細摩挲著畫卷,撫過少女的面龐。
他看了許久,輕笑著反問,嗓音是一種透著虛弱的溫潤,宛若珠玉落盤,“招魂陣是那么容易便能破解的嗎?”
青年神情莫測,語氣涼薄,“鳩占鵲巢也企圖長久。”
“簡直可笑。”
*
云止醒來之時,亮堂的日光已然從窗戶中投射而進,她意識朦朧,皺著眉頭下意識用手去擋。
床榻邊緣,一個身著紅衣的俊美少年正垂著眸子看她,眼下隱隱有著烏青。
他替少女理了理被子,又走到窗邊將支摘窗放下。
如此,屋內的日光便少了大半,也不再晃眼。
但這樣的行為并未讓云止睡得更舒心,光線明暗的交替,讓她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面前的一切印入眼簾,她一時有些懵,同裴祁對視了好幾眼,才驟然起身坐在榻上。
剛坐好,她又蹙了蹙眉。
也不知怎得,云止總感覺自己渾身酸痛,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頓。
少年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辨別著什么。
云止覺得奇怪,這要換是平時,他早就坐到她身邊來了,怎么還能在那站那么久?
她試探地問了一句,“你…”
誰知話還沒說完,紅衣少年便走到她身邊,輕哼詢問,“嗯?”
少女吶吶張開的唇,在那一刻又閉上了。
果然,還是這樣的裴祁正常些。
云止心中感嘆,看了他幾眼,突然眉頭一皺,
她思及昨日系統告知她裴祁同尋鶴商議招魂陣一事,頓時想起她被連溫玉施加招魂陣的第二日似乎也渾身不適。
方才的酸痛頓時有了理由。
“怎么了?”察覺到云止的異常,少年問道。
云止看了他好幾眼,抿著唇,“無事。”嘴上雖這么說,心中卻是在詢問系統。
‘昨日夜里,他同尋鶴可是做了什么事?’
系統猜到云止察覺出異常后一定會問出這個問題,它模棱兩可地回答,【在使用陣法】
使用陣法,使用何等陣法?招魂陣還是破招魂陣的陣?系統并未詳細說明。
因為它就是想讓云止往錯誤的方向想。
少女聞言并未再問,只是覺得奇怪。
既然裴祁要施加招魂陣,為何不在她清醒時使用?明明連溫玉也是在此時進行的陣法,他那么在乎沈止纖,只能說明這樣做定然是最易成功的。
裴祁卻要等她睡去,難不成不想讓她再次見證陣法的實行?
云止突然彎了眉,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沒想到小豬崽還挺有善心啊,知道讓人二次經歷曾經的痛苦會很殘忍,還悄悄的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