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要怎么明白!
像他這樣的瘋子怎么可能平白無故收集陌生人的筆跡?而有靈氣的文人墨又何其之多,為何偏偏是她?
云止不信。
云止真的不信。
她只覺得裴祁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經認出了她,偏偏還要故作懵懂的同她玩貓抓老鼠的游戲,而她,就是那只自作聰明的老鼠!
這讓她怎么接受,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少女沉默著,面色控制不住的蒼白,可她又只能強裝鎮定,“殿下這般夸獎我,我還真怕擔待不起。”
兩人都未曾捅破那層薄紙,她也只能裝作不知曉真相那般回答。
紅衣少年笑了。
驕矜靡麗的嗓音從殷紅薄唇溢出,唇畔彎出一個恰當的弧度,“孤說稱得上,你便稱得上。”
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有微末的愉悅,似乎心情甚好。
只他那雙被睫羽遮蓋的琥珀眼眸,仿佛沒有情緒般冰冷,原本顏色就很是淺淡,此刻更是如此。
與他所表現出的愉悅半點不符。
云止此時仍舊沒有緩過勁來,卻也本能的知道不能讓裴祁知曉自己已然明白真相,便跟著笑,“殿下說的是,只是若以后有人嘲笑我的字跡,殿下可一定要為我出頭才是。”
“那是自然。”少年應承。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順理成章,云止待了片刻后便尋了個理由離開書房,裴祁頗為體諒的答應,然后決定今日又會同云止一起用晚膳。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裴祁面無表情。
方才的笑消失殆盡,似乎連略微偽裝都不愿意。
從早日得知阿止見了檀木釵后的反應,到去昭和殿正巧聽見那番話,云止那個眼神在裴祁的腦海中回放無數次。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個下午,關到天邊出現夕陽,關到甚至白日都要進入夜幕,才將曾經的細枝末節梳理清楚。
他曾經認為有系統在,阿止就定然不會出事,即使她體內沈止纖的靈魂無法徹底壓制,系統也定然有辦法解決。
可他今日才想明白。
若是系統出手,那一開始沈止纖的靈魂就不會出現,阿止也不會在睡著后變成沈止纖,或許連招魂陣都不可能有半分成功的可能。
可為何如今不僅招魂陣成功了,沈止纖的靈魂也附在了阿止身上呢?
裴祁關心則亂,甚至忘了懷疑系統明明能出手,卻非要袖手旁觀的理由。
如今想明白了,卻是心冷。
若是系統出手,定然不會出現這等局面,可它為何不出手呢?
根據多年來對系統的了解,裴祁知道它會聽從宿主的決定做事。
所以是阿止不讓它出手。
是她不愿留在他身邊,所以連面對他也變得不愿,知曉招魂陣的結果依舊寧愿讓一具魂魄附在她身上,只為能有人替她與他周旋。
少年垂著眸子,說不清神情如何,卻讓人莫名感到寒涼。不知是否是心的溫度透過軀殼,連帶外界也變得如此凄冷。
裴祁下顎緊繃,死死壓制住內心的晦暗想法。
盡管他很想那么做。
作者的話——
佩奇黑化指數增高,距離阿止被關不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