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明白系統這次真的說了實話,當涉及任務能否完成時,它的態度永遠比她更加堅決。
只是心境的調整不可能如同身體主人所期盼的那般快速迅疾。
她喘著氣問,“那你知道他是何時發現我的嗎?”
系統沉默了片刻。
它知道嗎?它不知道,因為它并不確定。
它是云止的系統,知道云止的內心想法卻不會知曉裴祁的內心想法。
所以它不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系統依舊深刻的記得,裴祁曾經身在鬼域時,依舊大膽的夜闖鬼域所在的昭和殿,甚至掀開了云止的面紗。
那時他的表情,它忘不了。
【也許,是在進入鬼域后知曉的吧】
系統這次并未隱瞞,將裴祁曾經夜闖閨房,并掀開她的面紗,甚至用藥讓她睡得更沉,爾后擁抱她一整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云止也終于明白為何她在鬼域有段時間會莫名的腰酸背痛。如今想來應是長久維持一個姿勢的緣故,倒是錯怪了那些嬤嬤們。
而裴祁趁著她睡著時所說的話,也被系統一一告知——
“我畢生所求,不過一個你而已。”
“不是說過最愛我么,為何要走呢?你怎么舍得走…”
云止垂著眸子,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好回答。
為何要走?
誰愿意一直過著被禁錮被掌控被操縱的生活,誰愿意自己的人生除了特定的一個人便什么也見不到,誰愿意想要出去曬曬太陽都要祈求裝乖。
誰愿意…
誰愿意永遠失去自由。
這個問題對她而言真的太好回答,好回答到甚至失去提問的必要。
只是,哪怕再好回答的問題,當你再度面臨它的一天,又能同首次解答那般給出一個自己都滿意的答案嗎。
現實不給云止準備的機會,她必須二次面臨裴祁。
避無可避。
“——咯吱。”
推門的聲音響起,云止一轉頭就看見身著紅衣的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搭在門邊。
他面上的表情很淡,似是察覺她的目光,也抬眸看過來。
兩人眼神對上,云止卻是下意識的想要閃避。
雖說她已然知曉自己之前誤會了裴祁,他并未那么早認出她,也并未把她當做玩物隨意戲弄。
可方才那些畏懼恐慌的情緒都是切實存在的,又怎么可能一瞬間便消失殆盡。
但云止到底是理智的,知曉一切都是自己誤會了后便也強迫自己冷靜。
她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閃避。
甚至壓抑住自己的本能反應同裴祁對視,面上神情也很平淡,如同平時那般同裴祁說話,“殿下來的這般晚,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在昭和殿用膳了呢。”
這話若是由其它女子來說,定然大部分都是嬌嗔的語氣,就像是在對裴祁撒嬌一般。
只是按照云止如今的心理和情緒自然也說不出撒嬌的話來。
于是這句話便成了譏諷。
裴祁也不惱怒,倒是有幾分習慣了的意思,長腿一邁走進殿內。
身后的奴婢們也低頭提著食盒靠近桌邊,爾后認真擺膳,不敢抬眸看兩位主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