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笑著她甚至想,就如今裴祁這模樣,訓也不會訓個什么狠話,就干巴巴一句不許哭,以后一定鎮不住孩子。
說不定會是個慈父。
云止眉眼越彎,彎著彎著又突然愣住。
她為何會想到這些?裴祁是個怎樣的父親和她有關系嗎,她為何…
少女恍惚了一下,而此時兩個小孩正一邊哭一邊小聲威脅裴祁,“大哥哥,只要你教我們武功我們就不糾纏你了,你告訴我們罷。”
裴祁被煩的不行。
又顧忌著云止在這里,他也不敢貿然把兩個小孩從他腿上弄下來。
于是殺伐果斷的太子殿下頭一次耐著性子哄小孩,嗓音難得的溫和,“好,我教你們。”
他說道,“首先,氣聚丹田,兩手握拳放于腰間。”
少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兩個小孩看他的模樣倒是當了真,當即松開抱著他腿的手,努力攥緊拳頭,放在圓滾滾的肚子邊緣。
只是他們倆這一松,裴祁就飛了。
瀲滟的紅色衣角在空中翩躚,他緊緊擁著少女,在不知名老百姓家里的房頂停下。
雪很大,瓦片上蓋了厚厚一層,房頂也白茫茫一片。
若非裴祁武功絕佳,平衡力也極為好,也許就要拉著云止和他一起摔倒了。
少女此時早已回神,看著平地正一臉懵的到處東張西望找人的兩小孩,唇角又止不住上揚。
她也不再糾結為何自己會去想如果裴祁成為父親會是一個怎樣的父親。
拉著少年的衣角,調侃道,“還好別人都明事理,若是真把你當成那般不負責的父親,你莫不是要去衙門走一趟了?”
裴祁和云止的衣著打扮雖低調,但旁人也看得出布料同方才那兩個小孩截然不同。
也許心里以為兩個小孩是來訛人的,又或許是不敢招惹裴祁,無論如何,并未有人真去報官。
少年站在云止身旁,聽著她這番話,又垂眸看著地面上正不停張望想要找到他的兩個小孩,睫羽顫了顫,輕輕啟唇,“才不會。”
少女沒太聽清,“嗯?”
裴祁卻不再說話了。
云止見他不吭聲也不執著他說了些什么,只抬起頭看向四周。
房頂總是高的,而站在高處所看到的事物與身臨其中時又截然不同。
火紅的燈籠掛在老百姓的門前,漂亮的剪紙貼了一窗又一窗,無數的小商小販在街道中不停吆喝,小孩子們在其中穿梭縱橫。
甚至于酒樓的客人都多了許多,門前還貼著對聯。
人來人往,喜氣洋洋。
云止這么看了片刻,又垂下眸子。
現代生活節奏快速,城市中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年味越來越淡。
倒是這里的人們,仿佛是幼時對過年充滿期待與喜悅的自己,而古時對過年極為看重,年味確實也比現代重的多。
過年啊…
云止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又抬頭看向天際。
是和親人團聚的日子,可她沒有親人,她該去海邊看看小葉姐姐了。
只是可惜,古時的海邊,沒有小葉姐姐。
她卻不知道,在她看向別處的時候,她身旁的少年一直注視著她,眼神不曾挪開一瞬。
裴祁抿了抿唇。
阿止…是想家了嗎?
他沉默著,攬住少女腰的手卻不自覺的緊了緊。
裴祁終究也沒有解釋,他方才所說的才不會,是不會去衙門走一趟,還是不會做一個不負責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