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出逃三日,各城戒備森嚴,只是依舊沒有關于她的信息傳來。
她是有籌謀才逃的,也猜到裴祁曾經尋她所用的辦法,知道以熏香掩蓋她身上幽冥香的味道,原本她這么做是無甚大用的,因為幽冥香香味極為持久,而熏香卻能很快淡去。
但好巧不巧,云止來到這個世界少說也有半年,正好趕上幽冥香香期即將過去。
所以哪怕特定的蠱蟲也無法確定她的位置,只能知道大概地域。
裴祁派了諸多暗衛巡查,寧可錯認不可放過,若非他因國事耽擱,怕是早就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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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要一直住在船上嗎?”沈十三問道。
然而此時的云止正努力的用削細的樹尖插魚,她神情專注,并未回答小少年的問題,干脆利落一擊下去,等再抬起手時樹尖上正穿著一只左右擺動的魚。
她連魚帶樹枝放到船上,回過頭來摸摸沈十三的腦袋,“不知道。”
她原以為小少年口中的與他一道是玩笑話,也并未當真,誰知他居然就真的纏上她了,怎么勸也勸不走。
云止勸不動便也由著他了,畢竟買船的錢還是他出的。
“下次我插魚的時候你可別出聲,若是把魚嚇跑了,我們就沒飯吃了。”少女將船停靠在岸邊,用打火石生了火烤起來。
沈十三緊挨著她身邊,悶悶的應了一聲,“哦。”
云止看著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樣,只當他是住膩了小船,倒也并未責怪,繼續認真的烤魚。
說起來,她也不想住船上。
可城中戒備實在森嚴,進出都要嚴查,若非上次遠遠在城外觀望時看見一個同她差不多體型差不多身高的少年被收押,及時跑了,恐怕她此時也已經淪為階下囚。
云止嘆了口氣。
她逃了快十日,這段時間天天東躲西藏,一沒錢二沒能用的路引,進不了城買不了生活必需品,偏偏深山老林裴祁也不給她躲,時不時就派些侍衛出來轉悠,一見著同她體型相像的就全部收押。
但不知為何,即使如今她還在外逍遙,可時常會覺得不實際,就仿佛如今的一切都是虛假,裴祁早就知道她在哪。
他在等她回去。
腦海里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云止嚇得握著樹枝的手都顫了一顫,這才驚覺魚似乎烤熟了。
轉頭一看,果不其然有個小孩正眼巴巴地盯著她。
少女微愣,一陣失笑,將魚分給沈十三大半,又搖了搖頭。
她在想什么呢。
她又未曾進城,也不曾貿然出現在別人面前,裴祁要上哪里找她。
大隱隱于市,她如今都快成野人了,足夠隱了罷。
身旁的小少年一口一口吃著,明明就是個小孩,看著倒很是斯文,慢條斯理,像個學過禮儀的貴公子。
云止也咬了一口,馬上蹙眉。
沒有孜然的魚,果然還是不夠好吃。
她有些好奇身旁的沈十三怎么吃得這么香,問道,“有那么好吃?”
小少年頓了頓,彎著眉眼看她,“我從未吃過兄長烤的魚,自然是美味的。”說完,他又嗷嗚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