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禾面色冷凝,眼眸深長。
這些人不知內情,當真以為殿下抓的是刺客,可她卻是知曉的。
當今太子妃,眉間一顆朱砂,出身鬼域,擅巫蠱之術。這等怪異之事對他人而言確實匪夷所思,可對娘娘而言卻是常事,甚至十有八九,就是娘娘出手。
“姑娘?”似乎看出她臉色不好,那位下屬喚了一聲。
槿禾抿了抿唇,“你且退下,”話畢,她轉身便要往裴祁所在之處走去,卻又突然腳步一頓,面露猶豫。
她不知娘娘同殿下之間鬧了何等矛盾,竟氣怒到出逃,只是娘娘那般和善的性子,若非殿下作了何,怕也不會…
只是未曾猶豫多久,槿禾又抬起腳往前方走。
無論發生何等矛盾,總歸見面說更好解決。
夫妻沒有隔夜仇,如今殿下心還掛在娘娘身上,自是可以任性妄為,若哪天殿下不上心了,出逃這般損耗天家顏面的舉措,怕能讓娘娘一舉失寵,甚至落下話柄。
她還是盼著殿下能同娘娘情深意切,早日生下個小殿下的。
如此這般,不好。
槿禾腳步堅定,很快踏入裴祁所在的書房,將此事稟明。
無論如何,她是殿下的下屬,自當以殿下的命令為主。
客棧——
云止躺床上休息了半日,又突然坐起身來,桌邊慢悠悠喝茶的沈十三將目光投過去,輕聲問道,“可是口渴了?”
少女搖了搖頭,唇被她抿得發白,“或許我們應當換個地方。”
“為何?”小少年問道,“我們可是今日才進城。”
云止看著他,“我們在船上住了幾日,不曾見過哪個百姓,故而也不會有百姓見過我們,即使見過,我們當時的模樣也不符合通緝標準。”
“為何…為何突然有人來巡查。”她問道。
“雖說有可能是巡查的人沿著河流一路過來,但還有另一種可能。”
“姐姐是說,船夫出賣了我們?”沈十三又抿了口茶。
云止點了點頭,“我最初上船時還未曾有通緝令,故而對通緝內容一無所有,我當初雖對面容有遮掩,但我的身形,眉心的一點紅砂,甚至腿腳處的傷,都極為附和通緝標準。”
“賞金可是黃金百兩,你說船夫,或者同路的那位大娘知曉此事后,敢不敢斗膽上報?”
事實確如云止所料,甚至更糟——
“殿下,民婦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任何欺瞞吶!”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女人跪在地上,頭發隱隱發白,身子顫抖。
她哪里想到會見到當今太子,如今膽子都快下破了。
在她身旁同樣跪著一個男人,頭發花白,想來有一把年紀了,他聲音顫抖,畢恭畢敬,“殿…殿下,草民不敢妄言,不敢啊!”
裴祁立于殿中,手中一把白玉折扇開開合合,他神情莫測,瞳眸幽深。
若是一人這般言說便也罷,同時來了兩人上報,想來情況屬實。
“她身邊可還有旁人?”他斂著眸子看折扇上的題詩,聲音泛著冷意。
如今阿止的系統已失去作用,若只有她一人,怕不會在外逃如此之久。
定然有人相助。
兩個跪在地上的人連忙回憶,又惶恐又急的回答,生怕答的晚了,這位威名在外的太子殿下便將他們殺了。
“有…有!還有一個少年,不知是相約出行還是偶然遇上,同他交談甚佳,似乎很是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