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言腳步一頓。
驀然轉過身,鮮紅瀲滟的衣袍被風吹的翩躚,明明極具風華,卻神色頗冷。
他眸子緊縮,一瞬不瞬地凝視青年,“你說什么!?”
驟然放大的聲音驚得衛兵們身體一顫,又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裴祁。
連溫玉唇色蒼白,對于他的驚訝感到詫異,眉頭微蹙,反問,“殿下不知嗎?你所在乎之人已經死了。”
裴祁微怔,站在原地死死盯著連溫玉。
好半晌,忽然笑出聲。
這幾日的困惑驟然解開,他眼眸寒涼如冰,他低聲喃喃,累積于心的瘋狂與病態在此刻達到頂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啊,他怎么忘了。
他的阿止是神女,能夠死而復生。
連溫玉看著紅衣少年時而笑時而面目冷然的瘋癲模樣,眉頭蹙得更緊,“殿下,纖兒的軀體呢?”
少年抬眸,面無表情,神色比方才更加冷峻,那雙淺色的眸子此刻幽深的仿若能滴出墨來,他又一遍重復,“孤說過她不是你的纖兒。”
青年又咳了兩聲,嗓音微啞,“軀體是纖兒的,她就是纖兒,你心上之人已然死了。”
裴祁仿若未聞,再度轉身。
見此,連溫玉氣極,胸腔劇烈起伏,仿佛用了莫大的力氣,怒聲道,“她已經死了,死了許久了!你該把纖兒的軀體歸還于我!”
紅衣少年腳步又一頓,回過頭來深深睨他一眼。
“她會活過來的。”少年輕聲呢喃,嗓音中透出詭異,一張臉上爬滿不同情緒,他眼眸幽涼,眸中翻涌著扭曲與病態。
他從未想過,阿止為了避他,竟寧愿去死。
裴祁幽幽地笑出聲,衛兵從未聽聞太子殿下笑成這般,只覺遍體生寒,極為瘆人。
連溫玉見裴祁如此,質問的話突然卡在喉嚨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言語。
死人如何復生呢?
死了就是死了,永遠都不可能活過來。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少年又突然轉過身,面色冷然,方才的瘋癲癡狂在這一刻驟然消失,他氣勢凜冽,厲聲言道,“眾人聽令!”
方才還將連溫玉圍住的衛兵連忙下跪,甚至一旁守城的侍衛也跪下,畢恭畢敬,“屬下在!”
“尋一女尸,掘地三尺,在所不惜。”紅衣少年面無表情地命令,眉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侍衛同衛兵在場無一人明白自家殿下的心思,卻也不敢違抗,齊聲回應,“是!”
話畢,便有人開始行動,尋來鏟子和鋤頭,從城門處挖起,很快便見一個深坑。
不見女尸蹤跡,他們便換個地方接著繼續。
裴祁見此,方才還正常些許的神情此刻又變得晦暗,纖長睫羽遮住他眼底翻滾的扭曲情緒。
如此瘋魔之樣,連溫玉越看眉頭蹙得越緊,但他也不阻止。
只要找到纖兒的軀體,他便將她帶回鬼域。
少年緋色薄唇勾起一抹笑,明明絕美瀲滟,卻不知為何讓人一見便覺不寒而栗,
無妨。
不論阿止藏的有多深,逃得有多遠,他都會把她找回來,永遠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