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裴祁是抱著怎樣的心理提出這個請求的。她與他怎么可能如除歲時那般再次做一對琴瑟和鳴的夫妻呢?
當初也只是虛假,如今就能真了嗎。
良久。
直到昭和殿寂靜到只剩下雨聲,直到少年眼中的希冀逐漸黯然,少女的聲音才響起,“可以。”
她的嗓音很虛弱,語氣卻尤為平淡,仿若裴祁所求不過一件小事,竟是出乎意料的應了下來。
少年未曾想云止會同意的如此干脆,驚得怔愣許久,爾后突然抱住少女,似乎很是激動。
云止猶豫片刻,最后選擇回抱。
好與不好又如何,裴祁看似給她選擇,若她真的不愿,難道就能如意不同他打交道嗎?
怎么可能。
她閉上眸子,下巴靠在少年的肩上,輕輕說著,似乎很是疲憊,“我累了,睡罷。”
她累了。
她不想再同裴祁玩貓抓老鼠的游戲了,若是真能如他所說,他給她自由,她陪他演一場夫妻情深的戲,那便如此罷。
少年點了點頭,攬在云止腰間的手都在輕微顫抖,他將臉埋在少女頸側,低著聲音,嘶啞著喉嚨,“好,阿止睡罷,我再抱抱你。”
云止聞言輕輕嘆了口氣,如方才約定那般并未再抗拒。只是這個擁抱里到底有幾分真心,有或沒有,終究也只有她才知曉。
或許這次,是彼此間的虛以委蛇。
……
翌日。
云止醒來時裴祁正靠在床榻邊緣,因為顧忌她的傷,他不敢離她太近,只遠遠地護著,看她入睡時的模樣。
盡管如此,少女醒來時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嚇了一跳,只是一瞬,她就極快地調整過來。
少年眸光一直圍繞著她,自然不可能錯過她那一瞬的驚恐,垂著眸子有些失落,又抬起頭,當真如曾經相處那般柔順溫和,“阿止醒了?先用膳罷。”
云止看著他,點頭。
她傷在心臟,行動間有所牽扯難免抽疼,為此,裴祁甚至連穿衣洗漱都一并負責,她只需待在原地做個木頭,便什么都有他替她備好。
云止也遵守約定,并不拒絕。
她與少年共同坐于桌前,桌上是備好的早膳,槿禾并未進殿,為了拉進距離,皆是裴祁在投喂。
他知道云止的喜好,投喂的多數是甜食。
但她到底傷重,甜食也不宜多吃,用完膳后又被裴祁哄著喝了一盅藥湯,美名其曰補身。
小廚房許是知曉她畏苦,故而均是往甜里做,但為了保持藥性,也甜不到哪去。
少女蹙著眉頭,實在不大樂意喝。
裴祁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跟喝毒藥一般的痛苦模樣,忍不住失笑,“若是喝藥膳都這般,接下來一段時日你每日喝藥可要怎么辦?”
云止好不容易喝了一半,聞此言,又將藥碗放到桌上,往少年方向一推,言簡意賅,“你喝。”
雖說話不多,但比起之前的畏懼躲避,如今能得到回應對裴祁而言已然值得喜悅。
他欣然拿起碗,當真喝了起來,倒是比云止利落的多,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