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對她心中所想卻是分毫不知,洗凈了帕子,轉過身走回云止身邊,認真仔細地替她擦拭手心處因果核殘留而導致的黏糊糖漬。
少女沒動,乖乖地坐在原處任他擦著,只是心跳卻越來越快,而疼痛也越發清晰。
她眉頭越蹙越緊,呼吸也比之前有明顯差別。
少年對云止的觀察永遠是細致入微的,方才和緩的面色驟變,一張臉上滿是擔憂和焦急,他問道,“是不是心口又痛了?”
還未等云止回答,裴祁又突然站起身,對著殿外大斥,“槿禾!”
小侍女一聽呼喚急忙背著藥箱跑進來,她也知曉裴祁叫她只可能是因為太子妃,當即目光鎖定云止,準確無誤的向她走去。
槿禾站在少女身邊,藥箱放置于桌上,她輕聲問著,“娘娘可是心口又痛了?”
云止緊蹙眉頭并未回答。
小侍女自顧自握起少女的手,低聲道了句娘娘得罪了,便將手指放在女孩手腕處開始診脈。
紅衣少年站在一旁,死死盯著兩人相觸的手,一言不發。
裴祁此刻很是痛恨。
輪回幾十世,他居然從未想過學醫。
若是他會醫術,也不至于見著阿止這般痛苦卻無計可施!
槿禾將手收回,又替少女將拉上去的衣袖拉下,微松了口氣,先是轉頭給裴祁答復,“娘娘如今無大礙。”
說完又轉回來勸云止,“只是此傷合該細養,娘娘還是莫要憂思過重,以免勞心傷神。若是實在煩愁…”說這話時她悄悄觀察了裴祁的臉色,發現無甚異常后才放心道,“可多出殿走走。”
云止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答,經過診脈這一遭,她稍稍冷靜些許,決定定要尋找機會試探。
少年卻是將小侍女的話一字不落全聽進了耳朵里。
槿禾有眼力見,知曉自己不應多待,診完脈便轉身出了昭和殿。
偌大的殿中頓時只剩裴祁和云止兩人。
少年并未說什么,也并未停留,干脆利落地走出內室,等在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然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中藥。
藥味很濃,濃到他一進來云止就蹙緊眉頭。
少女掐著鼻子,不愛聞這種苦兮兮的味道。
裴祁端著藥徑直向她走來,甚至將藥碗端到她面前,霧氣升騰,氤氳了兩人的眉眼。
少年輕聲道,“阿止,該喝藥了,喝了就不疼了。”
云止卻偏頭。
中藥的味道實在太重,熏得她渾身難受。
“聞著就苦。”她很是抗拒。
云止向來嗜甜畏苦,更莫提喝一口就讓整張嘴都苦哈哈的中藥。之前喝的那般干脆利落是不想被裴祁喂,不想同他接觸,如今卻是不同。
“阿止聽話,喝了藥,傷才好得快。”少年嗓音柔和許多,專注地看著她,像是哄小孩那般耐心。
說著他又將裝著蜜餞的整只布袋都放到桌上,又道,“只要你喝完,它們就都是你的。”
云止看著一整袋的蜜餞,終究沒忍住妥協,端起藥碗喝了一口。
當了幾日藥罐子,她嘴里不是藥味就是苦味,如今自然更加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