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未曾說話,詭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裴祁越發著急,眸子隱隱發紅,語氣急切,“我問你有沒有燙傷!”
少女抿唇,抬起頭與他對視,牽動唇角,“它是冷的。”
少年一愣,忽而神色一頓。
涼茶,不可能燙傷。他關心則亂了。
裴祁也跟著沉默,嗓音低啞,“那…沒有劃傷罷?”
“沒有。”云止又搖了搖頭。
兩片碎片都離她較遠,又哪里劃的到。
裴祁這才放下心來,低頭撿起兩片碎片,正要命令槿禾進來將它們處理了,少女突然喚他,“阿祁。”
少年怔住,抬起頭看向少女,動作也頓住,不可置信地詢問,“你叫我…什么?”
阿祁。
她很久沒這么稱呼過他了,上一次聽見這個稱呼還是他逼著她叫的。
云止垂下眸,輕輕說道,“聽不清嗎?那你湊近點。”
裴祁怔怔地看著她,半晌,緩緩靠近云止,睫羽不停顫抖,心跳加快,隱隱有所期盼。
少女感受著他溫熱呼吸灑在自己的脖頸,朱唇輕啟,一個字剛說出口,“阿…”
話還沒說完,她就以極快的速度握住裴祁的手,就著那片碎玻璃往自己手腕刺去!
裴祁大驚!
少年瞳孔緊縮,手掌死死攥住那片碎片,手指抵住尖銳處,不讓它再前進半分。
青色的脈絡浮現在他白皙的肌膚,鮮紅灼目的血液從指尖滑出,一點點滴下,染紅他的手,也弄臟了潔凈的被褥。
“你想干什么!”裴祁怒吼出聲,眼眸比他指尖流出的鮮血更紅。
比起他的氣怒,云止卻是在那一瞬間頹靡。
失敗了。
她垂著眸子愣愣地看著少年手間流出的鮮血,臉色比方才更加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的手掌鮮血淋漓,她的手腕卻干凈若雪,一分一毫的傷口都未曾有。
裴祁扔掉手中的碎片,手指扼住少女下巴,力道大到云止蹙眉,他與她對視,眼眸泛紅,憤怒到極致,“你就那么想離開我,就那么厭惡我?厭惡到永遠不想見到我!”
主線人物殺死任務者,任務者再無法進入同一世界。
這是她和他都知道的規則。
而現在,云止想利用這條規則,讓自己永遠解脫,再也不用面臨裴祁。
“云止!”他咬牙切齒喊出這個名字,眼中滿是血絲,一聲聲質問,“憑什么?你告訴我憑什么!”
“你想走就走,想將我拋棄就將我拋棄,如今還要我親手殺了你,你怎么這么狠心,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云止瞳孔中倒映著少年瘋狂的神情,她面色慘白,下巴疼的像是要被捏碎,鮮紅血印印在上面,頗為觸目驚心。
她怔愣地注視面前少年,動了動唇角想說些什么,又覺似乎說什么都無用。
她仿佛墜入一片深海,想爬爬不起來,想撲騰卻又被人扼住手腳,爾后逐漸失去力氣,被海水吞沒。
無力,只剩下無力。
“你說話啊,你為何不說話!”少年怒聲質問。
云止被強迫著看他,一言不發。
她原本是想拖延時間,只要拖到任務完成就夠了,可她絕食被發現了。
她不敢想象裴祁知曉她絕食的目的時會是怎樣一副瘋癲模樣,她也不敢面對。如今的他已經夠瘋,夠讓她忌憚畏懼了,若是更瘋,她一定會被他磋磨。
于是云止突然想起這條規則,突然想起她已經完成了所有任務。
裴祁再度黑化的后果實在不該由她承擔,她應該回家的,只要被裴祁親手殺死,她就能回家了。
她不想受制于人,不想與他糾纏了。
只可惜,她沒死成。如今,還要承受他的暴怒。
作者的話——
筆力不到位,沒寫出阿止的心境變化(哭泣)
大概,她也很累了,她不想再同裴祁這么不明不白的糾纏下去,不想體會想逃逃不掉,無論如何都只能依附裴祁的無力感,她真的太想回家,太想要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