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一時涌上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個女孩年少叛逆,是周圍人口中的反面教材,大抵常會以“你不怎么怎么樣,以后就只能像誰誰誰一樣沒出息”這樣的模板被眾人鄙于不屑地提起。
甚至還可能會被編排成齷齪小人。
但她似乎沒有放棄過自己,自己掙錢,自己生活,自己學習。
臥室里的窗簾被她輕輕拉開,久違的,新年的陽光,落在了少女布滿灰塵的臥室,空氣中,灰塵輕輕飄動。
只是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少不更事付出代價,沒什么環境使然的理由,講再多道理也比不上實施擺在眼前。
一如她當初義無反顧地拿著媽媽的遺產來到泠川,沒有朋友,親人也不能在身邊,所以她會一個人讀書吃飯,一個人種花養貓,一個人躺在床上額頭敷著濕毛巾看著自己高燒到三十八度多,覺得委屈的時候哭到停不下來,一遍又一遍地懊悔自己為什么不能忍一忍,離開那么多朋友過來適應這個新環境。
可哭過以后還是笑了。
她知道,當年那個拿著一大筆錢離開程家的,才是那個十六歲傲氣得誰也瞧不上的季念。
自那以后,她就不再去懊惱曾經做過的重大決定了,哪怕是在警校練體能練到手指都抬不起來她也沒后悔過。
成長總有那么一個過程,是接受自己已經做過的決定,做錯了就改做對了就繼續往前走,這才會被稱之為成長。
季念拉開臥室的床頭柜,一個戒指盒靜靜地躺在柜子里。
她拿起來,忽然想到死者手指上的戒指。
這個戒指盒翻開了有句英文——“ido”。
她將戒指盒裝進物證袋里。
屋子里井井有條,衣服擺放得也很整齊,可上頭都被蒙上灰,封存于過去。
查完嚴傾城的住所已經是十一點鐘了。
大家離開她家,回了警局整理好物證以后來了個小會制訂了明天的偵查方案,就各自回家睡覺了。
季念坐在林野的副駕駛嘆了口氣,“我覺得嚴傾城真的挺慘的,小時候沒人引導,后來醒悟過來她媽已經改嫁了,幾乎就是不認她這個女兒,這么多人沒一個關照過她,出了那種事就蹦出來要賠償了。”
“下班時間少說工作的事情。”林野道。
季念靠著靠背:“哎呀,我就是感慨一下嘛!”
林野開口又問:“嗯,剛剛只吃了個面包,現在餓不餓?”
“本來是挺餓的,但是餓著餓著就不餓了。”季念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現在就是比較困。”
林野轉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馬上就到家了,實在忍不住就先睡會兒。”
季念搖搖頭,嘟囔道:“我才不要,一會兒你肯定又不叫醒我就把我抱到床上去了,澡都不洗第二天起來油死了。”
林野只笑笑:“我的錯。”
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懷里睡著的時候有多可愛,貼著他時不時蹭蹭,黑眼圈還有些明顯,讓他怎么不心疼,又怎么忍心去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