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奇瘋了。
在承受了巨大心理壓力、又像是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后,他殘存的理性終于被恐懼徹底摧毀。
所剩下的,便是一個由瘋狂填充的軀殼。
“不要殺我......我錯了。”
黑人壯漢時而呢喃,時而咆哮。
“怪物!哈哈哈!怪物!”
“我懺悔!我不該殺人、不該加入黑血幫、不該把貧民區里的小男孩帶回房間......”
上一秒還在張狂大笑,下一秒就在痛哭流涕。
安樂一開始還以為布奇在裝瘋賣傻,可仔細看看他的瞳孔,全然只剩下一片混沌。
他無奈的搖搖頭,心想。
‘現在的年輕人......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差了,怎么這就瘋了呢?’
‘還是磨煉得少了啊!’
安樂忽然想到一點。
現在已知,“理智”是維持理性的事物。
按照某些跑團有些的規則,當理智過低時,便會發瘋或是畸變。
那么“污穢理智”似乎是......“理智”的反面?
——“混亂?”
而既然從污血獸身上能提取出“污穢理智”,那么像現在瘋掉的布奇身上,也可以進行“提取”嗎?
安樂純粹只是抱著物盡其用的態度這么一想。
反正這人都要死,不如榨干剩余價值,拿來做他的墊腳石。
可惜的是,即便安樂這么想了,身邊也沒有觸手探出。
看起來它們對“污穢理智”的來源,還是挺挑的?
“安先生。”
這時,小巷的出口處,傳來沙啞的問候。
“很高興見到你。”
身穿黑袍的羅茲,面向安樂。
他的態度并非像是面對敵人時的劍拔弩張,也不像布奇等人一樣驚慌失措,而只是平等的進行交流而已。
甚至安樂還能察覺到,他還帶著幾分善意?
早在進入這片城區之前,安樂就發現了羅茲的存在。
那種特別的、如同污血獸的血液氣味,和其他黑血幫眾相比,簡直像是糞坑邊上的水仙花一樣無法忽視。
事實上。
安樂一度將他視為十分危險的敵人,起碼也是這群人中最有威脅的那個。
可先前,羅茲竟是主動離開了布奇身邊,為安樂創造出了絕佳的機會。
倘若他也在人群中的話,安樂還能不能這么輕易得手,還是兩說。
更詭異的是,安樂通過開了透視掛般的【血斗術】得知——
對方分明就藏身在不遠處,沒有遠離。
想來安樂的行動,一直被他看在眼里,僅僅是他不打算出手,冷眼旁觀布奇他們的死亡而已。
他恐怕是別有所圖。
所以,安樂對羅茲突然冒出來的行為,并不感到驚詫。
“我們......應該不是很熟吧?”
安樂靦腆的笑了笑,露出兩行白牙,像是只純白無害的小綿羊。
“你是想殺了我,替你的同伴報仇嗎?”
“怎會如此?”
羅茲搖搖頭,語氣越發溫和。
“我們同為圣血裔,本就應當如父母兄弟般互相關愛,區區幾只血食的死活而已,又有什么關系?”
安樂:“圣血裔?”
老實說,現在羅茲的態度異常溫柔,或者說溫柔得過頭了!
像是家族里的長輩,在年夜飯上關心小輩們的婚配問題。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給你的初擁,居然連這些基礎的知識都沒傳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