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則是開口問道:“迷失的羔羊,你遭遇了什么?”
從員工的個人面板上,他無法得知他們的主觀感受。
兩相印證之下,才能獲得更多信息。
麗莎:“我……”
她將自己這些天的經歷,還有對夏莉絲的判斷、時不時的幻覺,甚至連愛德華把她帶進書房,和她所說的話、她見到愛德華籠罩在迷霧中宛如血肉妖魔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安樂。
如果說最開始的麗莎,只是為了尋求某種心理慰藉,才開始向黑袍神父懺悔。
那現在的她,則是認為黑袍神父或許能幫助她逃離這種困境,真的開始產生幾分信仰,而真心實意的向他訴說自己的經歷。
簡而言之,就和邁出惡墮第一步到惡墮完成的區別差不多。
她的心靈,已經變成安樂的形狀,再也回不去了。
隨著麗莎把腦海的經歷說出口,她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凈化,輕松了許多。
‘嗯?這感覺……’
安樂微微挑眉,他感覺到,似乎有一種不同于污穢理智的事物,在從麗莎身上流入教堂,以及他的體內。
只是這感覺十分輕微,面板上也沒有提示,他無法判斷這是什么,只能默默記在心里。
安樂消化著從麗莎那里得到的情報。
‘她所看到的,應該不是幻覺,而是那座宅邸真實的模樣。’
‘只是,在邁入其中的一瞬間,就會受到影響,之前光太身處的調查組,恐怕也正是因此這一點,才什么都沒調查出來。’
他又想到,調查組中有B級的超凡者,溫鐵牛。
‘連B級超凡者都能影響的幻覺嗎?愛德華能穩坐這把椅子這么多年,還從未暴露,果然是有好幾把刷子的。’
安樂從未小看過愛德華。
這樣一條大魚,可不是什么灰袍信徒、什么張閑歲這樣的小角色能比擬的。
愛德華既然能隱忍到今天,就說明,他勢必有更恐怖的終極目的。
但這樣的手段,仍是不免令安樂略有心驚。
在聽到麗莎眼中愛德華血肉妖魔的模樣,安樂想到:‘他果然是那日記中工廠的老板。’
‘愛德華是在刻意培育那種邪異的血肉力量,化為己用。’
‘血圣器的碎片,也是類似的作用。’
麗莎忽然想起一點,說道:“他曾經說過,要復活我的母親。”
“但我一聽就知道,那是在說謊。”
“他是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
她的語氣有些低沉:“我的母親,到死都沒有原諒他……”
安樂也不認為,愛德華會是那種癡情之人。
本質上,他應該和張閑歲是同一類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惜付出一切,妻子、子女在他看來,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工具。
從夏莉絲,以及麗莎的現狀就能看出來。
就麗莎所說,她是在和愛德華一同向迷霧禱告后,心靈漸漸受到影響。
安樂猜測,這可能是進行某種儀軌的先決條件。
先潛移默化的改造麗莎的靈魂,到最后,自然便成為上好的“材料。”
其行為本身,和學校禮堂中的安德烈,把麗莎做成人體油畫《拾穗者麗莎》,沒有區別。
只是愛德華的方式更加無形。
倘若麗莎沒成為安樂手下的員工,大概率會在一無所知的狀況下,成為儀軌的一部分。
安樂有理由相信——
或許,住在那棟宅邸里的人,包括麗莎的其他兄弟姐妹們,都已經被施加了潛在的暗示,隨時會被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