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們和觸手相比,充其量只是不值一提的點綴。
董貝心想:‘我不該奢望僅僅依靠文字就能描述那種出現在死寂與恍惚的廣袤中、無法言說的恐怖。’
他本想更仔細的觀察那些觸手,但是本能卻制止了他,那會令他走向不可逆轉的瘋狂。
這時,董貝忽然發現,在觸手之下,還有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是個女性,似乎昏迷了過去。
‘她……大概是祭品之類的吧?’
董貝用僅存的理性思考著。
因為在那血肉的表面,還有幾具漸漸不成人形的尸體。
而另外一道,則是黑色的虛影,只能勉強分辨出人形,好像是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就連他是否真實存在于視線中,都是個未知數。
可董貝看到,那種觸手,正是從他的身體中伸出。
觸手們匍匐在他的腳下,像是最忠心的奴仆。
‘那種存在的……主人?這、這怎么可能呢?’
驚駭沖擊著董貝的心房:‘他到底是誰?’
董貝知道,這顆血肉巨樹,是由警衛司的叛徒愛德華制造的。
而黑袍男人顯然不是愛德華,這種驅使觸手的能力,董貝更是聞所未聞。
此時,對方好像在和血肉巨樹的力量對抗?
董貝心底升起絲絲的希冀:‘如果是他,或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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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黑鴉四號攝像頭記錄的畫面,也實時傳遞到警衛司的會議室中。
“這、這是……”
和董貝混亂迷茫狀態下關注的重點不同。
身為旁觀者,他們看見樹頂的全貌。
翻涌著的的血管、肌肉纖維,形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而且這張臉他們絲毫不敢到陌生,反而異常熟悉。
“愛德華。”
易爽冷冷的吐出這個名字。
樹頂的血肉,凝聚成了愛德華的面孔。
本來應該是俊美溫和、讓人心生好感的臉龐,此刻卻顯得扭曲、猙獰且可怖。
那雙眼眸,似乎在透過直升機的攝像頭,冰冷且輕蔑的注視著會議室中的人們,還帶有若有若無的嘲笑。
他的血肉之軀,已經和這棵樹融為一體!
在發覺自己的諸多手段對安樂無效后,愛德華索性轉變了策略,決定先竊取血月的力量,對月涌市里的居民們動手,因為他發覺,那邪惡的虛影雖然可怕,但卻也無法傷害到自身的本源。
會議室中,大部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在易爽宣布愛德華是叛徒、是引發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時,還有不少高層對此嗤之以鼻,認為易爽在危言聳聽,差點因此產生劇烈的矛盾。
若不是月涌市現任的市長出面,情況還要更加糟糕。
甚至,直到剛才,還有人認為愛德華是無辜的。
其中有很多,是愛德華的部下,或是直接由他提拔上來的成員。
而此刻,在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后,他們的內心像是有一部分就此崩塌,還有人直接失聲痛哭。
“愛德華大人,怎么……會這樣?”
易爽對他們的反應無動于衷,而是瞇著眼,看著那團模糊不清的虛影。
攝像頭無法將其影像準確記錄下來,只能呈現出大概的輪廓。
易爽不難猜出,這人便是情報分析人員口中,另一個極高精神能級的節點。
‘他究竟會是誰呢?’
她迅速把這種疑問拋之腦后,問道:“精神能級的轉移,進行到哪一步了?”
通訊頻道里的聲音充滿疲憊:“報告部長,已經接近90%了。”
“血月的特性,快被那棵血肉之樹完全接納。”
那頭的工作人員略帶遺憾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
“易部長,污染已經擴散到了情報分析部門,我大概……無法再向您匯報信息了。”
易爽心中一沉,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話語帶上顫音,沉聲問道:“你……有什么遺言嗎?”
工作人員沉默后問道:“部長,我們……會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