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汲取了月涌市人們的精神后,它們變得有些膨脹、臃腫,像是吸飽了血的蚊子。
在月光下,出現的身影,既不是平時的安樂,也不是十六歲時的他,而是……身披黑袍的神父。
安樂身軀升起,向血月靠近——既然是夢中夢,自然無需遵循現實中的規則。
他張開雙臂,露出微笑,與血月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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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各式攻擊的狂轟濫炸后。
在人們充滿希冀的視線中,血肉巨樹轟然倒塌,在血肉的崩壞中,變為只有五層樓的高度。
雖然仍然高大,但和方才幾乎要接近血月的高度沒得比。
而且,大大小小的傷口,出現在其體表。
它氣息衰弱,幾近于無。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始欣喜,那團衰弱的血肉,再次開始生長。
一張巨大的人臉扭曲著浮現。
愛德華的面容扭曲,發出非人般的吼叫:“你們怎么敢?”
“怎么敢?”
在憤怒過后,他又猙獰的笑道:“為什么,你們都不理解我?”
“為什么……還要徒勞的掙扎,不愿意就這樣安穩的死去呢?”
“既然如此,我就賜予你們更痛苦的死亡吧!”
在愛德華話音未落,高樓狀的血肉,便不再向上生長,而是向四面八方擴張。
就像是在夢境中曾經發生過的那樣,如同一張肉毯,吞沒所遇到、所接觸的一切。
而且這次,更加迅猛、活躍。
加之愛德華已經和血月連接在一起,血肉上也具有讓人不自覺凝視的特性。
在擴張之初,就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恐慌,再次如同潮水般擴散。
有人絕望哭喊:“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月涌市,完了。”
但也有人,逆著浪潮而上,向血肉發起最后的攻擊。
易爽死死的攥著拳頭,看著監控中傳來的畫面,即便早有預料,但結果……還是令她痛惜、憤怒。
身旁有的高層欲言又止,露出猶豫的神態。
易爽很清楚,他們想做的是盡早撤離月涌市。
以多年積累下來的超凡遺物、資本、渠道,這些人的確可以逃走。
但他們走了,月涌市的普通市民怎么辦?
就這樣被血肉吞噬嗎?
“不管你們做出怎樣的決定,我會和月涌市的居民們共存亡。”
易爽冷冷的掃過幾個人的臉龐,像是要記住他們的相貌。
被她注視的人,都不自然的低下頭,或是左顧右盼。
“快看!他好像……停下來了?”
又有人突然驚呼道。
易爽連忙轉頭,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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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血肉的擴張,像是被按下了休止符,突然的停下。
在其頂部,一張縮小了數倍的人臉,從中長出。
他怨毒的盯著被黑袍籠罩的安樂,質問道:“我想,我和你之前應該無仇無怨吧?”
“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撓我?”
安樂冷冷的盯著愛德華,同時心里問自己。
他對這個男人出手,真的是為了保護孤兒院里的孩子們,為了保護月涌市,或是出于某種英雄情結的嫉惡如仇嗎?
是的,他們的確是理由的一部分,但卻不是最真實的那個。
真要說的話,原因只能是……
安樂開口:“你,擋在了我的路上。”
愛德華先是一怔,發聲肆意大笑:“哈哈哈!果然,你的本質,也只是一個怪物而已!”
下一刻。
洶涌澎湃的精神力,如海嘯般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