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么說,”同為武將的葉寒興立刻搖頭表示反對“秦先生那不能叫謀略不足。秦先生在邊軍多年,對敵經驗十分豐富,堪稱有勇有謀的一員猛將。若不是早年被排擠離開西軍,說不準眼下也早已封了上將軍。”
“若是在北疆你們葉氏將軍麾下還有可能。”馮老頭搖搖頭“但西軍可不一樣,情況復雜得很,世家出身的將領有一大群,各有派系,且還有一群在邊關經營多年的地頭蛇。秦長盛對敵的確算是勇武有謀略,但論起耍心眼,的確是技不如人,別說是秦長盛,就算換了你葉家人往西軍去,要理清各方勢力,恐怕也要費不少力氣,恐怕不是一日兩日能做到的。”
馮先生說著,從他桌上翻了翻,拿出厚厚一疊紙來遞給了葉寒興“給你,這些都是小老兒我,根據多年前的記憶整理的,眼下西陲邊關的情況又有變化,我整理的這些,也只能作為參考。”
葉寒興一頭霧水的結果了馮先生手里那厚厚一疊紙,略微翻了翻,立刻吃驚地瞪大了眼“這這是”
這里不僅有西陲邊關部分現任將領的履歷、勢力分布簡況,甚至還有部分將領相互之間的人際交往、與地方的關系、人品簡述,以及姻親關系介紹,事無巨細,該有的都有。
“我倒忘了,”何凌珺先笑了起來“馮先生可是在西陲邊關做了好些年的啟蒙先生呢當年那些有頭有臉的將領家里,馮先生恐怕都應過館。”
“也就這點便宜了。”馮先生搖頭嘆氣“畢竟我離開邊關到京中來做閨塾先生,也有些年頭了。當年我在西陲時,那些如日中天的將領,眼下大多都已經是垂暮之年,死的死,調離的調離,倒是當年的那些初入軍中的年輕將領,現在倒有一些尚在任。眼下西軍中還有幾位將領,竟然是以前老夫教過的學生,基本都是家族長期扎根西陲的武將世家,且這幾位都是庶出子,不過老夫當年只教開蒙,與學生的交情可沒多少。”
聽到馮先生提起來他認識的年輕將領基本都是庶出子,在場的人一點都不意外。邊軍中這樣的庶出子其實很多。
世家出身的邊將其實不少,但像葉氏將軍一樣門風森嚴的將軍世家可不太多。大多數將領去邊關混資歷,等著回京升官時,都會選擇將妻子留在家中侍奉父母,而他們本人則會在邊關另外置個宅子,娶幾個妾氏暖床兼照顧自己。
許多孩子就是這樣,在邊關出生,雖然父親出身高貴,但這些庶子女卻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跟著父親回京歸本族的,就算能回歸本族,他們通常也與自己那些在繁華之地接受嚴格世家教育長大的兄弟姐妹們格格不入。
不過這些出身不堪的庶子,若是有出息,那就另當別論了。因為世家大族為了宗族勢力的擴張,從來不會拒絕有本事的族人,或者讀書應舉,或者走父親的門路從軍,做個小軍官,總之只要能為自己掙出門路,自然會得到本家的扶助,屬于雙贏。
馮老頭當年是邊關能請到的,水平最高的先生了,就算他只教開蒙,不管進學,但他學問高,哪怕只教開蒙,這孩子也肯定基礎扎實,對將來進學大大有益。因此就算他收的束脩是普通先生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愿意為自己的庶子請他的人,還是多得很。
這教過的學生多了,認識的人自然也就多。比如最近西軍中二三十歲的軍官中,有不少是馮先生教過的學生,其中年紀最長的一位今年已經三十六歲,懷化大將軍的庶子,年初剛升了輕車都尉。
“英雄不問出身。”上官靜笑了“當爹的非要養小妾,也不是孩子的錯是吧這得賴家里的大人。所以庶出怎么了是不是庶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馮先生,展示您本事的時候到了,您不是最擅長相人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