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位大臣都不知道這是鬧哪出,三人面面相覷,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陳丞相也難免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吏部尚書停了片刻之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殿下這是……”
他其實原本想說,殿下難道缺錢?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哪里不對。宮里眼下就剩下這么一個皇子,人人都知道,皇太后現在拿這個孫子當寶貝疙瘩一樣哄著,更別說他還有林貴妃做養母。
聽說皇子居住的重華宮被布置得富麗堂皇,怕不是隨隨便便從那個邊角掃一掃,就能掃出不少金銀珠玉來,這宮里誰缺了錢,皇子殿下也不可能缺了錢。
可是怎么……
蕭景珩抬起頭,笑瞇瞇地看著吏部尚書,主動開口解了他的疑惑:“我自打成親以來,一直都是靠皇子妃的嫁妝養著。她不給錢,我就兩手空空,哪里有錢打賞?”
“呃……”這句話讓在場的三位大人簡直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一則作為宮中唯一的皇子,隨便找誰伸個手,還能要不到錢?非要找皇子妃討,態度是在太過刻意,這個姿態做給誰看,各位大人們當然心里有數。
二則……甭管殿下之前所言是真是假,但將吃軟飯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也真是世所罕見,倒讓幾位大人不知該如何接話茬了。
與懵逼的三位大臣不同,何凌珺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從前也就罷了,你這么多年倒是真的一直靠著靜兒的嫁妝。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重華宮又不缺錢,怎地打個賞還需找妻子要?人家都養活你這么多年了,你倒是伸手伸個沒夠,也是太小氣。”
蕭景珩被何凌珺嘲諷了幾句,但卻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厚臉皮模樣。
他笑著答道:“旁人不知也就罷了,表哥若說出這種話來,可是冤枉我了。我昨日在皇祖母的宮里已經說過了,父皇將重華宮給我們夫妻住,那里以后就是我和靜兒的家,一針一線都屬于靜兒這個當家主母。這么多年了,我一直靠著妻子的嫁妝過日子,欠她的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之前的謀逆大案,靜兒受了我的牽連,嫁妝都失落在前淮陽王府,一并被抄沒,連本帶息算起來,我欠她的這輩子換不起,也只能將自己賠給她了!”
“可的確是這么個道理。”何凌珺聽了蕭景珩的話,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你將自己賠給自家娘子,日后吃軟飯伸手要錢,豈不更加理直氣壯?”
“還是表哥懂我。”蕭景珩十分不要臉地答道:“我家可不是一直是娘子在養家?我這軟飯吃了這些年也都習慣了,挺好。這下你該明白了,重華宮的當家主母不在家,宮中的財物我怎敢擅動?也只好先擺在那里,缺錢了找我娘子要就好,有你幫忙遞送,倒也沒什么不便。可喜我家娘子終于想起了要給我零花錢。”
“噗……哈哈哈哈!”何凌珺笑得肚子都疼了。他一邊樂,一邊覺得自己很倒霉,做了這一對夫妻的親戚,成日間就被他們拿來當做戲工具。思政殿這一出,演員是蕭景珩,看戲的表面上是三位重臣,實際上這出戲卻是演給御書房里的皇上看的。
皇上給錢他不花,偏偏要干等著媳婦來養活,皇上若是知道了他兒子的這番言論,還不知要在御書房里砸壞多少硯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