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她坐在了那張布滿超大碗拉面的桌前。
“我會替你贏回金杯。”
蕭小穗珍視朋友。
蘭花是她的朋友。
她不想讓朋友失望。
于是,她失控了。
——
維爾特·普米洛斯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他身體不好,私人醫生將他看得很嚴,在這樣寒冷的冬季,一般是不允許他出門的。但是他有一件東西到了鎮子上,是要緊人寄過來的,他必須親自去取。
阿斯魯托,他的醫生,一條有著美麗鱗片的藍蛇,思索了很久要不要用一點后槽牙里的毒液把這個打算不遵醫囑的男人弄倒。最后,他妥協了,條件是維爾特必須一到鎮子,就住進那里足夠溫暖的旅館房間內,然后讓守林或者陸去把那件東西取回來。
守林是一只漂亮的貍花貓,陸則是一只皮毛光滑的麋鹿。他們都是維爾特的仆從。
蘭花和蕭小穗也是。維爾特覺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干脆把大家都帶上。
作為廚師的山羊布勒選擇留下,他一貫如此,不喜歡在任何季節出門。
醫生阿斯魯托的計劃是速戰速決,維爾特不能受涼,因此趕緊拿到東西趕緊走人。
維爾特又和他談判了很久。終于,阿斯魯托同意讓他出門逛逛,但僅限半小時,且必須有人陪同。
陸被派去取東西了,蘭花帶著蕭小穗出門了,于是僅剩的守林跟在他的身后。
“別慣著他。”
臨行前,阿斯魯托如是叮囑著那只貍花貓。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維爾特偷偷買了晚上戲院的門票,一共六張。
守林在維爾特的身后苦笑,他在思考今晚會不會吃到藍蛇后槽牙里被稀釋了一千倍的毒液。
他們倆走到大胃王比賽的現場,維爾特聽蘭花說起過,于是他想來看看。
但是沒想過會見到這樣的景象。
“先生!”
徘徊的蘭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撲上去,拉著維爾特就直奔蕭小穗那兒趕。
巨大到足以吞下一顆人頭的空碗被高高摞起,四周人的神色已經從驚奇轉變為恐懼,梳著兩角辮的女孩已經吃空店家最后一碗存貨,然而她只是說道——
“再來。”
“這位客人,我們已經沒有面了。”店家陪著笑臉,他將金杯恭敬地遞過來,“您已經贏了,恭喜您!”
蕭小穗看也不看那個金杯,她只是說道:“再來。”
“這位客人,我說了,我們已經沒有……”
“再來!”
伴隨著一聲怒吼,蕭小穗一掌劈下,那張滿載著空碗的桌子登時四分五裂,木頭碎屑伴隨著瓷片在場地里飛濺,人們愣在原地。
蕭小穗突然笑起來。
沒有人聽過這樣的狂笑,好像要把自己肺里的空氣全部榨干,一滴不剩。
為了笑,甚至可以窒息而亡。
在這樣狂躁的笑聲里,蕭小穗舉起拳頭,對準店家的肋骨。
就在鐵拳要落下的那一瞬,她被人拉住了。
維爾特緊緊攥住了蕭小穗的拳頭。
接著,他看到她緩緩地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副難測的神情。
不是被人打斷的憤怒,也不是造成損壞的愧疚,更不是施暴被發現的悔恨。
而是一種得到控制后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