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士正準備再點綴上兩筆就收尾,聽見來人聲音,神色微慌,趕忙將手上的畫紙一卷,塞入袖口中。
“咳咳”
少年道士叫苦生,謝老道的徒弟,今歲十九,其實已不再是少年。
苦生倉忙收好畫后,趕緊站起來,咳嗽了兩聲,裝作若無其事地往來路望去。
不一會兒,崖邊來了個中年道士,八卦黃衣,大口方臉。
此人是昔日僅剩下的幾位二代弟子之一,如今已經進階先天,是龍虎山如今的新任天師,叫張塵。
“掌門師叔,你來找我有何事?”
苦生簡單行了一禮,眉眼里的閃爍不見,很快便若無其事。
龍虎山近日在修行界傳的沸沸揚揚,被稱呼為最年輕進階先天境的人,便是苦生。
他剛進階先天不過才幾日,年紀輕輕如今便已成為天師道的中流砥柱,前日被下令來后山禁地煉丹。
這禁地,便是引起修行界萬般遐想的那位神秘女子之煉丹居所。
整個天師道門人稱她為“老師”,不管是掌門天師,還是年幼弟子!
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她不入天師道宗冊,真正來說,不是龍虎山的的人。
“我來看看師侄煉丹如何,真氣有沒有捋順,順便看看老師有沒有回來。”
新任天師張塵,眉眼一笑,說道。
“回掌門師叔,師侄昨日開爐學著煉了這五元丹,但兩爐藥材全毀了,我如今真氣浮躁,煉丹容易出岔,倒是白白浪費了這些珍貴藥材,苦生不明白掌門師叔你如此吩咐的用意。”
苦生有些泄氣道。
“師侄莫要泄氣,你天資好,這般年紀就已經進階先天,修行無量。你剛進階沒幾天,真氣浮沉是自然,之所以要你在后山煉丹,是老師授法。”
“我昔日進階先天時,老師曾言,煉丹之法,不僅僅是成丹之術,也是修行之法,真氣化作真火,然后以神念馭真火,融藥凝丹,一可鞏固凝練真氣,二可壯大神念,氣神同煉,是不二的修行法,這便是我的用意,也是老師當初的吩咐。我龍虎山以煉丹立山,你入了先天,便可用真氣煉丹,真正開始習得煉丹術,至于藥材,就不用擔心,如今天下修行人,都來龍虎山求丹,藥材自然有。”
掌門張塵哈哈一笑,甚是春風得意。
苦生聽言,點了點頭,隨后眼角微抬,好奇問道:“掌門師叔,老師外出,是去什么地方了?”
“她一向來去無蹤,也不會與我們知會。不過,她應該去了梧桐山。”
“梧桐山,江前輩的道場!”
苦生眼角一低,眼神閃過一絲復雜難明之色。
“唉,往事隨風去。你好生在這里煉丹,我待會再差人送藥材過來。”
掌門張塵一聲嘆息,想到了前塵往事,就轉身欲走。
“師叔,苦生有一事憋在心里許久了,想問問。”
苦生略帶青澀的臉上,一本正經,又帶點局促,忽出聲。
“什么事?”
張塵有些詫異,側頭揚眉。
“老師為我天師道煉丹傳道,做了許多,卻不愿入龍虎山,難道真是為了江前輩還債,他們有什么關系,師叔可知道?”
苦生說這話時,有些急促,眼神閃爍。
“師侄為何如此問?”
張塵奇怪了,看著苦生有些古怪。
苦生不言語,眼神波動了幾下。
“這事天下人都不知道,故人之事,總有因由,你我,和天下無關之人,不問為善。”
掌門張塵輕聲丟下一句,便踏步尋著山道,走了。
苦生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然后從袖口里拿出剛才畫出的畫,雙手展開,眼睛看著。
畫上的女子,便是被整個龍虎山稱之為老師,讓天下人議論向往的女子。
一年前,女人初來龍虎山,苦生送藥材到后山,第一次在后山見到她,便是畫中的場景。
從此,少年道士苦生心中忘不掉,總記得,有了絲絲高山仰止的情愫。
少年道士心生情,紙上作畫眼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