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東方人?”
老頭的聲音有種獨特的磁性。
江小白聞聲轉過頭來,微微詫異地看著這位剛才注意到的西方老頭。
老頭高瘦,一頭中分灰發,穿著一件紅色短袖,一條黑色連體褲,頭戴一頂寬大的黃色風帽,背上背著一把兩三尺,他不知道名字的西方琴弦樂器,有點類似東方的胡琴。
看來是位樂者,江小白溫和對其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后又側頭回看遠處記者們的采訪。
他對這些更感興趣些。
“有什么好看的,不過是沽名釣譽的一群人,傳教的一種手段。英雄的詩歌應該由偉大的吟游詩人來誦唱,游蕩四方,口口相傳,他們不是,只是包裝貨。”
背后,傳來老頭很是不屑的嘀咕聲,像是有怨氣在身。
“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傳教的手段更有效,不是嗎?”
江小白這時側過頭,淡淡一笑,覺得意外,這個西方老者說的有意思。
在這種西方社會快崩壞的局勢下,世人紛紛信仰神明,這老人家敢這么說代表上帝的教堂,著實不同。
這個西方老頭被江小白的話回的嗆住了,頓了頓,隨后呵呵冷笑,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呵呵,不過是神權文明的抬頭,宣揚神是高高在上,不容質疑的,凡人都是神的子民,要尊崇神的旨意,不能違抗。幾個能看的明白,不過都是被玩弄欺騙的玩具罷了。與你說,你又怎么明白?”
說著,這位只是過來歇腳,背著樂器的西方老頭沒了說話的興趣,抬手壓了壓頭上的風帽,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老人家,我不信神,你好像缺個聽眾,你要是愿意,不妨說說。”
江小白這是卻開口,喊住了他。
這西方老者與整座教堂的人不一樣,江小白對他所言起了興趣,聽這老者話里,似乎還有深意。
反正無事,不如聽聽這與其他人不同的聲音,這老人看起來似乎很孤獨。
他眉眼淡笑,看著又坐下來的西方老者。
西方老者坐下來后,覺得意外,開始認真打量了眼前這位黑頭發黑眼睛的東方人。
恍惚間覺得,此時金黃梧桐樹下,這位年輕的東方面孔,有一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出塵氣度,讓人忍不住有種信服的感覺。
活了數十年,見過形形色色無數人的老頭對心里突然冒起的念頭覺得驚異。
驚疑地看了看江小白,然后他脫下黃色風帽,表示真誠的禮儀,伸出了手。
“弗格里斯,一個落魄的吟游詩人。”
這是老者的自我介紹。
吟游詩人,一個古老的職業。
“江小白。”
江小白眉頭微動,對弗格里斯的職業大感詫異。
他聽說過西方的吟游詩人,是古代西方文明的傳播者,西方故老相傳的英雄史詩和愛情故事都曾通過這些吟游詩人口口相傳。
想不到,這個古老的西方職業現在也有,在如今信息發達的時代。
“弗格里斯,你不敬畏神明嗎?你看,他們都虔誠的很。”
江小白眼神示意廣場上對這天使神像虔誠禱告的信徒,帶著些好奇問道。
“我弗格里斯當然敬畏神明,只不過憎恨濫用神權,愚弄信徒。”
吟游詩人弗格里斯老頭眉頭皺起,回答。
“就像他們,帶著傳播信仰的功利性,一直贊美上帝和真主的偉大,一味在世人面前宣揚表面的功績,但明明可以阻止災難的繼續蔓延,卻視而不見。”
弗格里斯的視線往接受記者采訪的神父和布萊爾騎士的方向望了望,語氣很暴躁。
“我不懂你的這分憎惡從哪里來,如今不是神的使者出現,召喚西方圣殿在抵抗亡靈的進攻嗎?”
江小白語氣清淡,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弗格里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