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心中明白,王振這種舉動,既含著一種施恩,即是我把你提上去的,你得心里頭感激著,同時也相當于一種警示,即我能把你拉上來,也能把你踩下去!好吧,惹不起惹不起……
“紀凌,你剛才說自己也讀詩,朕問你,你最喜歡什么詩啊?”朱祁鎮倒是挺愛跟紀凌說話,轉眼間又跟紀凌聊起了詩詞歌賦,“是田園詩?還是邊塞詩?或者是……是柳三變那種市井詩?”
呵呵……你都說他是市井詩了,我還敢喜歡嗎?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歡詩啊!真說起來,我只能回答喜歡后世語文課本里面的詩……
其實紀凌剛才就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別的穿越者一穿越,就用自己的后世知識大殺四方,使得眾人望風拜伏,自己可倒好,啥都不會,只能吃紀凌的老底兒……
紀凌,你就不要怪我啦!誰讓我給予了你二次生命呢?再說像你這樣的文武全才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話,簡直是一大損失啊!
于是紀凌便清清嗓子答道,“回陛下,臣喜歡的,自然是杜甫那樣憂國憂民的詩,當然,蘇軾和辛棄疾的豪放之作也不錯……”
“嗯,果然與朕想得一般。”朱祁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很為得意,“而且朕猜你最喜歡辛棄疾的一句,應該是……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啊!陛下圣明!”紀凌裝作一副非常驚奇的模樣,“沒想到臣的心思竟然都被陛下猜了去!”
“哈哈哈……若是猜不透臣子的心思,朕還怎么當這個君王!”朱祁鎮仰頭大笑三聲,看起來非常高興,“紀凌,此時你領兵出征,心中最感念的一句詩是什么?”
朱祁鎮這樣一問,紀凌就不敢輕易作答了,畢竟提到一個“最”字,誰都無法有一個標準答案,那么此時他要做的,就是趁機拍一波馬屁,表一下忠心,這樣最為穩妥!
于是紀凌立刻端正神色,換上一副沉痛表情道,“回陛下,臣……臣不敢說……”
“嗯?這有什么不敢說的?”朱祁鎮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紀凌,“說吧,無論是什么,朕都不會怪罪你,只當做一句玩笑話罷了。”
這便是朱祁鎮的好處了,因為他確實是脾氣溫和,不太會輕易處罰大臣,因此紀凌表長舒一口氣說道,“今日出征,當臣穿上戰甲的那一刻,心中就只剩一種肅穆的感覺,當即腦中便涌出一句詩來,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紀凌說完這句詩,便立刻解釋了起來,因為這句詩并非什么好兆頭,“臣心中明白,此次陛下御駕親征,瓦剌宵小定然膽寒而逃,大軍或可不戰而勝。但當臣跨上戰馬的那一刻,就知道臣是我大明的一個將領,也是我大明的一個兵,因此臣所想的,唯有以死報國而已!這樣方上不負陛下、社稷,下無愧黎民百姓!如若能夠讓我大明的軍隊百戰百勝,臣縱使戰死沙場、馬革裹尸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