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在大同祭祀完天地,又磨蹭了一日后,終于率大軍踏上了回京的路程,而文武百官一直揪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好險,這位祖宗沒變卦……
說實話,經過這些天的折騰,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全都沒有了打仗的心思。至于那些小兵子……廢話,他們就更不愿意打仗了,因為打仗就意味著有可能會死啊!
所以說朱祁鎮下令回京的命令,還是很得人心的,只不過令人不太愉快的是,當大軍行到滴滴水(附注:地名,今山西境內,具體是哪沒查到)時,又下起了如前幾日一般的暴雨,直讓一幫人抱怨這個破地名兒有問題。
紀凌此時已經顧不得愛惜自己的衣服了,時不時得就得跟著眾人下馬推推車啥的,話說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就這泥濘坑洼的,誰沒事兒愿意走啊?
“加把勁兒!”樊忠此時跟在紀凌旁邊,和他一起把朱祁鎮的車駕從泥坑里往外推,就他這需要六匹馬拉的移動大房子,真的是走到哪就陷到哪啊!
“再使把力!”紀凌大吼一聲,緊接著長舒了一口氣,終于把馬車給推了出去,只不過再看看自己和樊忠身上,就只能相對而笑了,兩個在兵士面前高高在上的武官,此時竟然如泥猴兒一般。
“別騎馬了,走走路吧!”樊忠說著,便將大鐵錘往后一背,爾后自己牽起了韁繩,“馬兒也需要人來疼哦!”
紀凌見狀,也牽起馬跟在了樊忠旁邊,爾后笑著向他搭話道,“樊將軍,剛才我看地圖,從紫荊關走倒是挺近的,不過那里多山,不適合大軍行進啊!”
“我也知道那里多山,成國公更知道那里多山……”樊忠看了看左右,爾后湊到紀凌身前拍拍他的胸口道,“這不是想讓皇上快點回京嘛!”
“哦,原來如此……”紀凌會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壓低聲音問道,“那怎么來的時候不走紫荊關呢?我看那條路近不少呢!”
“從居庸關到大同的路上堡壘比較多,駐軍還是很方便的,紫荊關這邊卻不好照應。”樊忠說著,便神秘地笑了笑,“可現在不一樣了,大部分人都想著趕緊回京,紫荊關這條路要近一小半兒,而且據情報探查,敵軍在宣府附近有零散出現,那誰還愿意走?”
“哦,確實如此哦!”紀凌現在終于明白了其中真意,不禁感嘆玩政治的人心眼兒就是多,“到底是誰出的這個主意啊?”
“你別管是誰的主意,反正最后是皇上拍板定的。”樊忠端正神色,以一種很正經的口氣和紀凌說道,“小子,不該問的事兒別問,你如今在風頭上,更該明白這個道理。”
“誒,明白了。”紀凌知道樊忠這是在教育自己,為了自己好,因此眼神中不由得含著些感激,“謝謝樊大哥!”
“行了,上馬吧!”樊忠看得出紀凌“很上道”,因此也愿意和他多交流,“駙馬都尉井源的兒子井勝與你私交很好?”